以及图80所示,笔锋似较长,下笔多出侧锋、有方意,但笔画圆劲灵活,特富弹性。
单简单行的简书已然可喜,单简多行的(图81、图形82),其章法之自然、结体之活泼、用笔之潇洒、点画之精到,更令人叹赏。应该知道,一枚汉简,地方不大,哪里像今人喜欢使用的四尺整张甚者丈二匹?
晋简章草,比起汉简章草则更精能娴熟。“如期送余少谷移奉”晋简(图形83),结字与笔墨,简直无可挑剔,比之陆机《平复帖》亦不稍让,若彼此对照,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是它们谁先谁后、谁影响谁,无从考查矣。
现在,把一枚单行简书(图84右)放大、分段、剪贴并置,再看,成了一幅作品(图84左),殊堪玩味;此又练习创作之不传妙法,他人不曾道及也。
(二)砖刻章草
1.《东汉(急就)砖》
《东汉(急就)砖》(图形85),算不上什么章草佳作,之所以列它在此,是因为它有独特的参考价值。
该砖从书法实践的角度,显示了书体交替的中间环节。至东汉,章草已然开始普及,《急就章》便是当时权威的“字帖”。该砖刻的内容,即是《急就章》首句。其作者,应是工匠,刻划无拘无束,完全坦露了自己的“草化心态”。该砖开头“急就奇”三字,还算规整的隶书(还有后抽的“异”字,可见该砖刻者并非“文盲”),以下,作者开始“草书”;但显然,他对章草书体还陌生得很,对章草草法更不知其然,因为在他写的14字中,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章草字(“急就奇觚(与)众异”句中脱“与”字)。由此可以推测,章草书体在一出现就因为规矩太多而“曲高和寡”,没有太强的群众基础。当然,我们不能以偏概全,一砖何足为据?但是,一斑可窥全豹、一叶可知秋来,章草不兴,毕竟有这方面的原因。
此外,该砖充分展示了随意刻划的特点,匠人信手取物,如锥子、小木棍或其他工具,自然就区别于正规的碑刻,更区别于毛笔之书写。砖坯泥软,随意刻草,笔画一般浅、细,多呈圆笔;而碑刻,是正经事,下刀斩截刚劲,亦多方笔。
该砖刻,有意无意之中营造出一种强烈的视觉空间效果。右侧和左侧两行较规范整齐,而中间一行则草率随意,整体一看,中间一行飞施而动,如飘风过巷。
2.曹氏宗族墓砖
曹氏宗族墓砖,虽然字数不多,但比起上面《东汉<急就>砖》来,其草法则要像样得多。
东汉建宁三年(170)的曹氏宗族墓砖(1977年在安徽毫县出土)上,有“会稽曹君”四字和“为将奈何吾真愁怀”八字(图86),是成熟的章草和今草。此时的章草,已经成熟了近200后,所以在民间“习以为常”也无足称奇。《东汉<急就>砖》不如此砖草法熟练,或许不仅仅因为早了几十年,还应当有工匠个人的文字和书写水平的因素存在。实物资料的对比,要同时考虑客观和主观这两大因素。
3.晋《咸宁四年吕氏砖》
晋《咸宁四年吕氏砖》,是砖刻中的佼佼者,虽然比不上简书和残纸,但也是研究章草的重要资料。
西晋武帝曾下诏禁碑铭,砖刻遂兴。《咸宁四年吕氏砖》(图87),1981年前后出土于安徽凤台县,该砖尺寸为34.8cm*17.2cm*5.8cm,砖文为:“咸宁四年七月吕氏造是为晋即袄十四年事秦岁在丙戌”。咸宁四年为278年(戊戌),晋“即袄”则为266年(丙戌)事。该砖刻可视为西晋时期章草刻书的代表作之一,其章法、结体及用笔均娴熟,线条圆浑劲健而又不失章草收笔之斩截,可见书写人并非劣手。
晋咸宁四年,正是陆机(261-303)活动的年代。陆机《平复帖》所显示的朴茂大方、秃笔书写以及结体斜纵之势,似乎不难在《咸宁四年吕氏砖》中体会到。两物之作者,彼此或许从未谋面,但风格暗合,乃“时代性”使然;而墨迹与砖刻异制而同趣,又着实招人玩味。
从章草的成熟角度看,《咸宁四年吕氏砖》与另一名砖东汉《公羊传砖》(图88)比较,显然已不可同日而语。东汉《公羊传砖》,虽然其中“正月”、“何”、“也”、“日”、“而”等字作章草,但整体基调还是隶草,没有摆脱隶意。
(三)残纸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