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所谓“三种境界”之“第三境也”。司空图《诗品》有“遇之匪深,即之愈稀;脱有形似,握手已违”(“冲淡品”),“如不可执,如将有闻;识者已领,期之愈分(“飘逸品”),“如逢花开,如瞻岁新;真予不夺,强得易贫”(“自然品”),“情性所至,妙不自寻;遇之自天,泠然希音”(“实境品”), 求之不得、离之或与,水到渠成、不期而遇,这是一种“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庄子·外篇·达生》)的高超境界。
(12)“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此语有理。然须明白:神者,寄托于形也;态者,委身于貌也;韵者,出生于体也。
(13)“词忌用替代字。”“美成《解语花》之‘桂华流瓦’,境界极妙,惜以‘桂华’二字代‘月’耳”,“其所以然者,非意不足,则语不妙也。盖意足则不暇代,语妙则不必代”。凡事物,所“忌”者,在于过度。诗词之用“替代字”,乃是出于结构与韵律之考虑,直接用“月”而不用“桂华”,又如何安置?复成何体?不因词害义,然;因义而废词,不然。用“月”代“桂华”,虽得真率,而雅致失矣。故知所谓“词忌”者,亦不可胶泥不化也。
(14)“语语都在眼前,便是不隔”。此论甚妙!所谓“隔”者,因所语之景物非眼前常见,加之只重辞藻,遂失率真之趣味矣。然即是眼前景物,未必人人所可语,虽云“不隔”,或反堕乎俗矣。
(15)“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在意境上用力。”此语尚未到位,因“格调”与“意境”与“境界”之关系未尝明晰也。
(16)“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性情”与“境界”,兼备者为上。此语与前述“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作一参照,可知——能写真性情即谓之“有境界”——这一逻辑关系之有缺憾。
(17)“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此论最为精当。文艺之作,乃客观与主观之融合,故绝无绝对之客观,亦无绝对之主观。“一切景语,皆情语也”,“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两语相比照,不亦龃龉乎?
(18)“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矣。”“气质”、“神韵”与“境界”,各有所用,亦各有所长,何必言此“本”而彼“末”耶?
(19)“画工化工之殊”,以此语以品第画法,为精当。“画工”者,犹“技”也,而“化工”者,已进乎“道”矣。然何以“化”而得进境?曰:“文”也。文以化之,故曰“文化”。画法至于“文化”,重视“学养”,乃有“文人画”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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