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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耷作品考释与释文
文/刘墨
１《传綮写生册》题字
《传綮写生册》，纸本，共十五页，其中绘画十二页，题字三页，每页24.5×31.5厘米，台湾故宫博物院藏。
此册楷行隶草兼备，款署“己亥十二月朔日”，为山人三十四岁所作，亦为传世最早作品。这里选刊的是《传綮写生册》中之四的题字，楷书，六行，三十五字，学唐代大书家欧阳询体。但是显然的，他比欧阳询更多了几分超脱而枯淡的意味，字里行间皆疏朗清奇，用笔起伏的幅度不大，在简、直中求微妙的变化，“盘”字忽作章草，然而却不觉突兀，八大早年过人的艺术才能，已在这里略有显示。
释文 三五银筝兴不穷，芙蓉江是醉秋风。于今邈抹浑无似，落草盘桓西社东。
２ 《为镜秋书册页》
无纪年，纸本，草书二十行，29.6×24.7厘米。此处选一。无锡博物馆藏。‘�
此件内容为《古诗十九首》最后一首。
此书无年款，仅钤“八还”朱文印。依研究者意见，八大于书画作品上钤“八还”一印，多见于一六八四年至一六九四年之间，故此书亦当作于此数年间。
此作草法结字类祝枝山，而用笔高古如王宠，有些地方还稍稍露出他学习黄庭坚书法的痕迹。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渊源之深、涉猎之广，以及他消化融纳的能力。此作可贵之处在于，一笔一画虽有历史渊源，但同时又表现了他个人的灵性与风格。因此尽管这件作品还有许多地方显示出他继承前人的痕迹，然而这仍是八大书法中动人的一件。
镜秋，待考。
此作入无锡博物馆前，曾藏于周培源、王蒂微处。
释文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傍徨，秋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３ 《酒德颂》
八大山人书，无年款，行书，纸本，26×531厘米，上海博物馆藏。六十一行，行三、四字不等。此书亦有刻石。‘�
此作款署“驴”，钤“驴屋人屋”、“浪得名耳”二印。因此尽管这件作品没有年款，但依据于王方宇的划分，署“驴”款的作品，多出自于五十六（辛酉，一六八一年）至五十九岁（甲子，一六八四年）之间。八大山人现存作品中有数件是署“驴”字款的。一，《仿倪瓒山水轴》，楷书自题五律一首，款署“辛酉五月，驴”，钤“驴”、“口如扁担”二印。按辛酉，为康熙二十年（一六八一），山人时年五十六岁；二，《古梅图轴》，题七绝诗后书“壬小春又题”，刘九庵以为这里的“壬”当是康熙二十一年（一六八二）的壬戌，山人时年五十八岁；三，《牡丹轴》，款署“癸亥重五前日，驴”，钤“驴屋人屋”一印。癸亥为康熙二十一年（一六八三），山人五十八岁。自五十九岁之后，他已开始在书画作品上署“八大山人”及钤白文“八大山人”印。另汪子豆编《八大山人书画集》第一集第二六Ｏ至二六七页影印八大行书《瓮颂》，款署“壬戌春正月，驴书作”。壬戌，为康熙二十一年（一六八二），八大五十七岁，字势在黄庭坚与董其昌之间，故此《酒德颂》亦应作于此数年间。是八大人生艺术发生转变的重要时期。
在康熙十九年（一六八Ｏ）八大山人五十五岁的时候，曾佯装颠狂，焚浮屠服走还南昌，颠狂市肆间。邵长蘅《青门旅稿·八大山人传》中说：“……世多知山人，然竟无知山人者。山人胸次汨渤郁结，别有不能自解之故，故巨石窒泉，如湿絮之遏火，无可如何，乃忽狂忽喑，隐约玩世。而或者目之曰狂士，曰高人，浅之乎知山人也。哀哉！”八大山人效法刘伶，借酒抒怀，且书《酒德颂》，自是情理中事。刘伶，晋沛国人，字伯伦，与阮籍、嵇康等人为友，号“竹林七贤”。伶纵酒放达，乘鹿车，使人荷锸相随，曰：“死便埋我。”著《酒德颂》，自称惟酒是务，焉知其馀。后世遂以刘伶为蔑视礼法、纵情饮酒、逃避社会之典型。如李贺《歌诗编》卷四《将进酒》中就以为：“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另石涛《题八大山人画〈大涤草堂图〉》一诗中有语云：“石江山人称八大，往往游以笔墨外。心奇迹奇放浪观，笔歌墨舞真三昧。有时对客发痴颠，倦狂李酒呼青天。须臾大醉草千纸，书法画法前人前。眼高百代古无比，旁人赞美公不喜。胡然图就持了义，抹之大笑曰小技……”看来，八大山人的艺术创作，得于酒力之处，亦复不少。
八大学书，取法颇多，如王羲之、索靖、欧阳询、李邕、董其昌等，但还有他下功颇多的一家，这就是黄庭坚的书法。黄庭坚的行书，结字微方，中宫紧凑，点画向外开张，用笔多中锋内含，时颤笔取势。八大此书，用笔与结字充分地把握了黄庭坚书法的特色，长撇大捺，中宫紧缩，但是黄庭坚书法用笔中那种抖擞习气在这件作品中却不见了，此件作品用笔斩截，多露圭角，在结字上不像黄庭坚那样取方势，而多细长，似乎还没有摆脱八大山人早年学习欧阳询书法的影响。
释文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扈执觚，动则挈（木盍）提壶，惟酒是务。正知其馀？有贵公子缙抻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蜂起。先生于是方捧＿承糟，衔杯漱醪，奋髯箕踞，＿麴籍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恍尔而醒，静听不睹雷霆之声，熟视不见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若江海之载浮萍。二豪侍侧焉，知＿＿之与螟蛉。
右酒德颂，仿山谷老人书。驴。
４ 《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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