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岩柏,我的好朋友。因人论艺,是科学而客观的艺术评论的忌讳;但是,既然是朋友,就免却了“搔痒”的隔膜,没有了“只缘不在那山中”故只好远观的遗憾。其实,真正的贴切的批评,往往发生于朋友间,只要这种批评不是有意的苛刻化或者亲密化。无论是谁的书法,总有优点和缺点,重要的是,他要有特点。岩柏的书法,有其特点,就是雅壮,我是这样体会的。
三柏堂主,是岩柏之别号,我初次读到时,就一下子与冯友兰的“三松堂”联系在了一起。南窗前有三棵柏树,三柏堂之名即出乎此。我的橐庵与他的三柏堂,相距不过两箭之遥,晚饭后无事,我常去一坐,除了以谈论书画为由,我还有三个目的:一是为了喝他带有苦味的新茶,二是可以下几盘棋以放松神经,三是可以兴来浪费他的宣纸。我喜欢听他慢条斯理的讲他的故事,想听他独有会心的处世哲学。“禀书以阴阳,惚兮恍兮得意忘象;悟道于老庄,虚乎静乎返朴归真”、“杂书一壁学五柳,柴纸千丈写二王”,这是他的联句。他喜欢读书、藏书,从中味理,从中求趣,他好弥勒佛似的脸上永不疲倦的笑容,应该就源于此。
对书法,他由知之而好之,由好之而乐之,实际上,书法已然是他生活中的本质意义上的专业;其间,他赋予了几乎全部兴趣、天性和才情。身处嚣市而心无寒暑,常人不可能做到,但是在我众多的朋友中,岩柏确乎是调子(“呼声”)最低的,有时会好长一段时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在练字,他用志不分,他的字只给自己和朋友看,他说,因才气不大而写不好是一种遗憾,但格调不高而不能摆脱时俗的左右则更是一种遗憾,文人,总不能“走江湖”。遇到不熟悉的字,他总要认真查对,不惮其烦,此则正如他的为人处世,聪颖而谦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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