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东墙补西墙”——《崔自默美学笔记》下编(29)
崔自默
犹豫/创意油彩/2007年/北京/崔自默作
[主题词]视觉 心理 寂寞 替代 麻醉
下了两天雨,又刮了一天风,于是,天变得格外蓝。
人喜欢下雨,却不喜欢刮风。风中隔壁屋顶上那些薄铁板咣朗朗响,在夜里极讨厌。
刮风的好处,常人享受不到。有冷暖落差,就有风气的流动。
眼前的蓝天,以下雨刮风为代价,也可谓“拆东墙补西墙”。
代价,只要有,就总是昂贵的。
天上的土落到了地上,这里的土刮到了别处。掩盖,只能一时。彻底转变,只能靠时间的积累。
长久的记忆,才是美好的。可惜,却又往往被极度的失衡所代替,被糟糕的无序所侵略。
春天里风吹着花,于是叫风花。杨柳纷纷落下迷眼的毛絮,铺满了水面,于是叫水性杨花。榆钱儿堆满小巷的角落,没有着水,不会发牙泛绿的。
忽然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可惜没有田野的泥土与草香。
有的只是风,尽量在风的背后,去挑拣清新的空气。
抬头远望成形的片片云朵,层层高深。又是在傍晚,带着微红的色彩,真实而厚重。槐树昂扬而稀疏的枝叶,衬托在蓝天下,是绝美的图片。
命令自己的心,去努力寻找安逸与愉悦。
眼前这些小树,只要不被牺牲掉,很多年后才一定会长大,它们会放出更多的氧气,并遮蔽风沙。
行走在茂密的林荫道上,两侧有像样子的老房屋,再奢侈些的在房屋周围有鲜花以及雕塑类的艺术品,再奢侈些,就是文明的道路标志并稀疏可见的行人。
偶尔的蓝天白云,怂恿人遐想,去希望美好的日子。美好,其实很普通很平常。
内容茂密的环境,会填充人的视觉,继而转移人的心情。反之,干瘪的街道,风沙吹起破纸片来,像风筝一样,会令人陡增苍凉与反感。
恒变不居的心,总是在随时更替。运行之间,有意无意会发生越轨。“拆东墙补西墙”,莫名其妙。
人多是不知足的,人心叵测。大概是因为寂寞不得,也许是越荒凉的心就越不甘于寂寞,于是开始用无聊的喧闹去替换寂寞。换来的,不是被减轻了的视觉和心理的痛苦。
靠麻醉,不能长久。虽说忧郁不是好品性,而犹豫有时是必要的。
自足到了只能平常,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寂寞了。寂寞着,可以阻挡意外的风险。风花与杨柳纷纷,刺激的水波兴起。哪里有枯如井水的心呢?若有,却早已是靠饱满的精神给堵塞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眼不见为净,然而可以欺骗他人,但终归难以逾越自己。
人,包括自己。良心与良知,是科学的内容;谎言,才是荒唐而无知的。什么又是谎言呢?
人骗人简单,只要长些记性,最终会抵御的。自己骗自己,却苦得很,到死也弄不明白。撞了南墙,也未必能回头,这种秉性,请问上苍为什么会赋予给号称有灵性的人类?
人的担惊受怕,究竟为了什么?失去总不如获得,但失去与获得,时刻发生转变着。
生命里的患得患失,是个谜。心不一,有所患。
有开始,就有结束。小的结束,因为拘于自我,于是被无限放大。集体的结束,恐怕无有选择,于是无所谓。
人的自欺,还是自私之一种。
说服别人是容易的,反省自己,落到实处,却不可能做到心无挂碍。能真的眼不见为净么?能拆东墙补西墙么?
心里的墙,是不能东西拆补挪借的。本来是虚设的,却固然存在;本来实有的,却形同虚设,怪了。怪之意,在乎心。
拆来拆去,最后没有了力气,没有了辨别虚实和有无的本事,一切便化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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