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犄角反怕狼
——《崔自默美学笔记》(39)
崔自默
[主题词]视错觉 集体无意识 书法校勘学 蝴蝶效应
读佛学大家王前教授来函,在书尾落款处,先生有号曰“童心”,因两字连笔,我觉得还可以另读作“言志”。
“童心言志”,其境界何如?
境界,大多情形下竟是不期而遇的,后来时时回忆起来,愈加发现其妙。视错觉,产生意外的审美效果,可以利用。
化腐朽为神奇,重新组构,立即把负面化正面、变消极为积极、令被动为主动,是本事。有准没准,去看靶子。以成败论英雄,手段只是手段。
“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生活经验告诉我们,这是极有价值的训话。对于艺术创作的想象,也许,这种“反怕”会无形中丧失很多有趣的火花。
灵光、灵感、火花(sparkle、inspiration),是潜意识(subconsciousness)、集体无意识(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就是那么一闪,不及时捕捉,或许今生再也难寻。当然,跑了也就跑了;不过,一枚枚搜集储存起来,用时随时联串,就是妙文。
两字连笔,读成另外的字,我曾得到一佳例,就是在写《心经》时,“照见”连笔读成“觉”。为此,我特作《照见惟觉》小文一篇以记之。“觉”,是佛学的根本要义,而只有“照见”,而不是看见,才可以全面客观、彻底通透地给以理解。
草书之法中,有所谓混写通读现象,必须根据上下文解释,否则容易断章取义,乌焉成马。可怕的是,有时两种解读方法都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并没有立即歧路亡羊,于是埋下了后来的麻烦。
麻烦,除非是有意识有准备地去主动接受,否则也许超乎事先的想象,遭获痛苦。人无近虑,将有远忧,这是常识。道心惟微,人心惟危;不是不可能发生,是没碰上。
真的懂得书法之法,有文字学之用,比如涉及古书校勘训诂,则不仅仅是问学的艺术化,更是实用化。“书法校勘学”,周汝昌先生曾写信与我几度谈到,惜无多暇,有待将来。
时间迅速地过,可以做的事情很多。那天与同学BillLi兄通话,我提议我俩的“越洋对话”可以继续,对科学与艺术的问题细致梳理。还有,发现他最近写了一批“效应”,我也极有兴趣,遂议合作一本《Effects》(《效应》),以作有趣的延伸,方便传阅。
今晨,读BillLi博客,有新作《蝴蝶效应》一文,虽然不是新鲜的提法,但我仍为其思辩性话题而受启发。在一个复杂的系统中,初始条件的微小变化可能会对整个系统的长期运行造成巨大的连锁反应——“蝴蝶效应”(Butterfly Effect),我虽然不太赞同诸如“亚马逊河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或者“一只蝴蝶在北京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浙江省沿海的一场龙卷风”之类的说法,但我赞叹这种联想力,以及对暗藏在深层背后的因果关系的思索。对于最初的微小条件,BillLi追问“如何区分初始条件的好坏,如何导引好的初始条件,如何消解坏的初始条件”,我觉得,这已触及玄学领域、命理问题。
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区分;无法区分,符合概率论。概率论,是科学道理,不是迷信猜测。因为无法区分,所以不必区分。
站在人文科学角度,我的“蝴蝶效应”大概是考虑蝴蝶为什么要由毛毛虫蜕变,什么毛毛虫变什么蝴蝶,先有蝴蝶还是先有毛毛虫……
森林里那么多大树,哪一棵将来会是最高的?不好回答;不过可以断定:不会是那棵被大树挤跨的,不会是那棵被人砍伐的,不会是那棵被火烧掉的,不会是那棵被虫咬断的,不会是那棵被风刮折的……
应和BillLi的“蝴蝶飞飞,想入非非”,我留言道:“非想非非想,飞翔飞飞翔。想飞飞想飞,想飞非想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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