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何来
——答“柯言”《为范曾悲哀》
文/崔自默
署名“柯言”者在2001年12月26日《中华读书报》第8版发表题为《为范曾悲哀》的文章,文字虽不长,但涉及很多问题。
“柯言”“据闻范曾有过‘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传闻”之句,确为坦言;实际上,范曾先生本是“既爱江山又爱美人”之语。至于说范曾先生“不如当年频频出镜的风光”与“范曾的画一度卖得颇火”,则实在是以常人之心度范曾先生之腹。我与范曾先生交游日久,真切而不虚地了解到其为人与处事的态度与作风,别人认为“风光”而趋之若鹜之事,在他则每每不以为然,这是他超常之一端。
范曾先生比狂傲的人狂傲,比谦虚的人谦虚。“自信白描在国画界无过其右者”——此言出于范曾之口,有何不妥?在现当代,即使置诸中国画史,范曾的白描人物也当仁不让;“无出其右”,意为尚可有齐驱雁行者(当然包括蒋兆和与叶浅予,但二人不纯为白描),如此观之,这当是范曾先生的自谦之词了。至于范曾先生说其艺术“遍列全球,为天下人瞩目”,也是实话,他45岁时日本即建有了“范曾美术馆”,而今,有华人遍列的地方,就有“范曾”存在,但他不认为这仅仅是他个人的骄傲,而更是中国艺术家的骄傲,是整个中华民族的骄傲,是中华民族文化艺术的幸事;设若视此而不见,不敢或不愿承认这一点,才是民族虚无主义。
“柯言”说“范曾的人物造型,已经给人一种‘定型’的感觉”,这话初听似乎有点道理,不过细审思之,却尚属稚嫩隔膜之论。艺术家之风格,乃是创造出一种他人不可移易的艺术符号,正如人之面目,各各有异,在在不同;但这“符号”,固有着相对的稳定性,不可忽东忽西,否则风格不复存在。
范曾与楠莉的爱情,并不像外人传说的那般天真。范曾先生在散文中谈及楠莉的父母,乃是顺理成章,但“柯言”却专门拈出楠莉的父母为日本人这一环节,以为这是范曾的莫大悲哀,则不免有狭隘之想。范曾先生,无疑是一位彻底的爱国主义者,正如他自白的“骄傲的中国民族主义者”,他当然痛恶日本军国主义,为人类曾做出过此等的滔天罪行而悲哀、而遗憾。在《沙尘,我奉上永恒的诅咒》、《警世钟》等文中,范曾袒露心迹,他为地球的和平而担忧,他为世界各国的前途而担忧,他在呼唤人文精神的整体复归,他在关怀整个人类的终极命运;其所思,在远道。
(原载《中华读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