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上小学四年级时,家里也安上了电灯,因为我们村离城镇远,到了每个户,电压已很低,用户又多,所以灯不怎么亮,但总比油灯好。在小学时,曾经有一阵子,老师忽发奇想,说要提高全校的整体学习质量,所有学生晚上必须集中到学校上自习。于是,热闹了,每个学生提个小油灯,自己罩一个小纸筒,大街小巷亮着,朝学校走来。 在小学的教室里,最奢侈的东西,大概算是煤火炉了。冬天,村里的小学都点上煤火,晚上也不灭,所以需要有人看管,那基本是本班学生干部的美差。把煤碾碎了,掺些胶泥土,用水和了,摊在教室的前面,划了线做成一块块的,待晒干后可供使用。晚上,几个班干部,约几个要好的同学,利用这煤火炉,烧些玉米、干粉条、红薯之类的东西吃,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用湿煤泥把火炉膛封住,用火箸扎几个眼,可以燃着不灭,直到第二天早晨。 捅煤火炉的火箸,曾经作为惩罚学生的工具,打起手来,生疼。在小学四年级时,我的数学曾经得过一次53分,按那个作班主任的男体育老师的土政策,要打7下,以补足60分。排队挨打,轮到我,打我手的是那个虽皮肤略黑但脸蛋好看的女同学,她打足了7下,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我自己急忙缩回来,火箸落在课桌上,咣地一声,逗得同学哄堂大笑。 当时的课桌是砖垒的,桌面是水泥抹的。教室的凳子则需要同学自己从家里带来,放学了就挎在书包上,在屁股上晃荡着背回家。一个课桌上,一般是两个同学,一男一女。男同学当然希望跟自己喜欢的女同学在一张桌子上,但位子是轮换的,一旦遇到不喜欢的,就互相不理睬,还在桌面中间划清界限,盯着对方的胳膊肘,不允许越过,这样,打架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考试是最难忘的严峻时刻,在教室里监考是不容易的,同学们交头接耳,互相商量,于是老师想出好办法,就是离开教室,拉到操场上考试。最难受的是在大冬天,操场上,隔很远一个同学,冷风吹过来,有时落几粒雪,考卷上下翻动,手则冻得不听使唤,脚更是失去了知觉。倘若遇到考卷上有一难题,便只顾了考虑问题,忘记了寒冷,一边憋着尿,正着着急,时间就到了,老师来收卷了。倘若没有难题,胸有成竹地检查两遍,提前交卷,回到教室暖和着,挺着胸脯离开的那种自豪,是不言而喻的。这种情景,多少年后在梦中还常遇到,醒来唏嘘不已。 应付考试,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基本功不扎实,又没有耐力,碰到难题,有时不知从何入手,东奔西突,狼狈不堪。
(崔自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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