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风气还正盛,阶级成份论几乎还统治着人们的大脑,农村也不错过。 听母亲后来说,在我和哥上小学时,学习还不错,但父亲意识到,如果这样下去,将来由于家庭出身不好的问题,孩子们不让参加农转非的考试,岂不伤透了他们的心。于是,父亲想出一个“巧妙”的办法,让我和哥去爬榆树,落榆树叶回来喂猪,满满一大书包榆树叶,可以给两分钱作报酬。这样一来,两全齐美:既可以耽误我们的学习,又可以把作为家里的一大收入的猪喂肥。这个办法果然效果颇佳,我和哥哥在课余时间,几乎爬遍了村里所有可以上去的榆树,每天爬树、登墙、上房。 父亲对我和哥哥的要求是,学什么像什么,干什么像什么,要以人家能干活的孩子们为榜样。麦收后,秋播前,孩子们背着筐,拿着小铁叉,都到地里去拣麦茬子。我们卖力地刨,到太阳落山时,便可以弄一大堆,然后是装筐,也需要技术,否则装不下;一层层摞上去,直顶到头,用绳子从下到上绑住,很沉,勉强可以背起来。几天下来,我和哥可以背一大堆麦茬回家来,放在家里大门过道,那是引火做饭的好燃料。 “文革”结束了,无阶级论的春风一下子使父亲振作起来,他变了想法,开始全力管理我和哥哥,监督我们学习;只有进步,没有后退,接近第一名,然后是第一名,然后坚持住。最难过的时刻莫过于没有考一百分回家,父亲会声色俱厉地追问和盘查,为什么没有考满分,如果回答不上来,一怒之下,父亲会挥起笤帚疙瘩迎头打过来。然后,父亲耐心辅导,直到我们把出错的问题搞清楚,才可以吃饭、睡觉。 上进心,是一个人所必要的,如同荣誉感,它是使人进步发展的动力来源,当然,不能因此而患得患失,永远心里不平衡,甚至妒恼怨恨,所有才有另一种似乎矛盾之说:“知足常乐”。 为了不耽误我们的学习,家里的一切事情尽量不安排我们做,因此,乡亲们偶尔也发议论,说你看崔家的小子们那么大了,什么活也指望不上。事实上,我和哥哥的成绩一直很好,也争取时间,在不耽误课程的情况下尽力帮家里干些地里的各种农活,只是没有死心塌地罢了。
(崔自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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