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自默通信选》之《与陌生女子的通信》（69）    

塔：

我也很难过。难过的是这世界的苍凉与无奈。既是人对于自然时间世界的难以把握，也是人与人之间的陌生与隔膜。

我的一个表姐夫今晨离世，年方过五十，肝癌。14年前我的父亲去世，10年前我母亲去世，每年清明节，我都是与表姐夫到北郊的陵园一起去扫墓。可是，明年清明节我要同时去给他扫墓了。

很久不流泪了。

北京的冬天很冷。

我知道，我们的通信一开始就算是很纯净的。你向我倾诉，不带任何目的。至于你说“对你我可以说是没有秘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其实你没有写什么特别隐私的东西；当然果真如你所认为，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坦诚，因为你把我当朋友。至于我公开之，没有觉得是什么错误，更谈不上有意伤害你。至于你重新阅读时为什么有“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众人面前一层层的被人掀去衣服的感觉，最终赤裸裸的站在那里供人观赏，评价”这样的感受呢？你应该思考一下。至于读者，是客观的旁观者，人家阅读的是你的文字，不是你。人家阅读的也是我的文字，也不是我。

你是虚拟的，我也是虚拟的，相比之下，我更真实，因为我的所有材料都是可以公开发表的。

人们都执着于“我”——佛学所谓“我执”——，于是患得患失，自私自大。我是谁呢？——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不管别人夸赞我，还是谩骂我，我都不在乎，不计较，因为我明白：“崔自默”三个字，不能代表“我”，这三个字只是现代汉语词典里的三个字而已，组合在一起是一个符号而已。

“塔”这个字不是“你”，何况还只是你使用的一个博客符号——这你应该能理解，你应该去掉心理的疙瘩。无挂碍，才能自在。文字上的认识如此，在实际生活中，更应该如此。我认识一些女孩，长相什么的都可以，但就是性格怪癖——她们的认识与别人的认识有距离——当然也不能说她们错误，但就是觉得不自然。不能自然融入别人的意识，尤其与男朋友的认识，那迟早还是要分手的。很多大龄女青年，觉得自己哪里都好，其实细致分析起来，一定有自身的认识问题。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不是让你同意我公开这些通信——事实上，也不需要你同意。因为，我的写作是文学的艺术的，具有普遍性，而不是针对你一人或者另外一些特定的人。——艺术写作，不具有特定性，阅读者不能也不应该对号入座。

我这么解释的目的，是想让你理解，而不要固执于一己之私见。你如果可以想开，就可以继续来信，我仍然愿意阅读，并就之思考与回信。你如果想不通，那就不要再回信了。至于我的这系列《与陌生女子的通信》，也还可能继续下去，当然，就是更为虚拟的了——你作为读者，也可以参与阅读，并欢迎提供好意见。

通天塔——人与人之间，不应该有过多的交流障碍。

我相信，好的写作，没有什么值得自私的地方，而是具有普遍的意义与精神价值。

崔自默2010/12/1 15:00

【附注】塔的来信《伤心……》不愿意让附录，就此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