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淡如水”,“文人相交一张纸”,这是中国传统的老理。人和人的感情,不能用钱来衡量,动不动就谈钱,无疑很俗气。于是,老朋友见面,甚至带来朋友的朋友,也可以开口要一张字画,不算什么不太礼貌的事情。人家开口要你的字画,是看得起你,起码是喜欢,不会是只看中了它真的值多少钱。既要了,说一声谢谢的同时,往往会捎带一句“等你出了名”,如何如何;这话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琢磨起来似乎又有点问题。
画家的画,就是一张纸,是自己书斋里的产品,成本也不大,起码比油画成本要低得多;在它没流入商品市场、进行买卖交换之前,当然还就是一张纸,其价值不能实现。随着商品经济意识的深入,这些年开口就向人要字画的现象明显少了,尤其是向有名的画家索要作品,虽然不是可以立即兑现的现金,但也几乎等于要人家的钱,终归不是太体面。“赶紧要,等出了名就不好要了”;自己不好开口或者自己索要不来,就拖关系绕着圈子地索要,这也是常事,且放下不提。
刚才说的“等你出了名”这句话,其问题就在于一个字上:“等”。一棵大树的成长,需要很多滋养,要想尽快能乘到凉、吃到果实,需要很多条件的满足。一个市场犹如一棵大树,需要培育和维护的过程,它要靠大家的力量,所谓众擎易举、众人拾柴火焰高;反之,假如大家都来“等”,不是积极的投入而是消极的观望,那还有什么准。假如画家它自己也来“等”,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行吗?即便等不了多久,运气来了,但反思自己究竟不曾增砖添瓦,不劳而获,总不是好的心态。
等、靠、要,这样的作风,不仅仅反映出一种个人生活修养方面的懒惰习气,还可以反映出整个民族文化建设方面的缺失。至于艺术品市场的规范与繁荣,此时,正是需要大家共同参与和关爱的当口,而不是等将来。“将来”,是什么时候?
我是"大师傅”
在雅昌博客上读到牟建平的《冯其庸对“大师”的解释》一文,有所感触。作为红学大家的冯其庸先生,能同时在书画艺术方面有所造诣,那不是一日之功,而且,作为有学养的先生,他一定能深切体会到艺术形式背后那更为深切难言的所在。冯先生对别人称他为国学大师不以为然,那当然不仅仅是对这种尊称所采取的谦虚的态度,更是先生对学然后知不足的认知。国学,毕竟不是一个人在其有生之年所可以完全完成知和行这两个过程的。
在5月20日中国美术馆举行的书画展发布会上,年逾八旬的冯先生表示不愿意媒体称自己“国学大师”,并说自己“和我的老师同辈相比,我是不敢称国学大师的,要是把‘大师’理解为‘大学老师’,自己倒很相符”。类似的话,我也亲耳从红学大家周汝昌先生那里听到过,他也极谦虚,说要是讲究文化学养,相比于乃师顾羡季甚或更上一辈诸先生,自己只能是“尾巴的尾巴”。
无知者无畏,包括我自己,常常急于并乐于周围的人称自己为大师,甚至觉得现在大师泛滥,干脆称太师、天师甚至更高的,简直是疯狂得滑稽。所庆幸的是,自己有时还能冷静下来,还知道自己吃几碗饭。冯先生把“大师”解释为“大学老师”,我明白自己连这都不够,因为教书育人不是简单的事情。没有好的老师,不会有好的学生,尤其在这个现代经济信息环绕的当代社会。
能当一名大学老师,也是幸福的事,但实际上,很多人未必有那个耐性,更不见得有那个本事,来不辜负学生和他们家长的希望。于是,还是退求其次,把“大学老师”再度降格,当“大师傅”吧。“大师傅”虽然更形而下一些,但能根据各自的实际情况,为别人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不为朋友们增加烦恼和负担,就够了。愿与同道共勉。
求你造我的假
有一次参加活动,遇到了那个传说中坐在你家门口要画的人,的确也不是一般人。同行的画家唐辉说,他没要过你的画,就证明你名气还不行。以反面作为尺码,来衡量正面,简直是妙极了!
同理,作为画家,在市场上没有你的假画,是你名气还不行。人家为什么造你的假画,不就是有利可图吗?没有利益的事,人家何苦那么卖力气干呢?人家也不容易,要想做到以假乱真,还真的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你想想,人家相当于把青春和生命献给了你。假如你是大画家,大名家,就算是都给你钱,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的作品,都想买了悬挂着欣赏,你能画得过来么?不累死才是怪事呢。如此想来,要是应该感谢那些造你假画的无名英雄,是他们继续地成就了你的名气,推广了你的艺术,使你的艺术因为大量作品的传世而名垂下去。没有大量实物哪怕是赝品的留传,一个画家的名气是要徒拖空言的。假如你真的有为人民艺术和文化奉献的精神,就会觉得这些赝品如同大量的印刷品一样,是传播和普及的最好的工具之一。何况,假冒而不伪劣,质量过硬,永远是造假的信条之一。面对一张具体的画,我们能判断的,大概只有相对的好或坏,没有绝对的真或假。至于说扰乱了市场,那要看采取怎样的角度看了;你觉得乱是因为你心乱,乱了敌人不应该乱了自己。
上面这一通话,难免觉得有些漫无边际、莫名其妙,但一如开篇的悖论一样,也有其存在的合理与大必要。“我的朋友胡适”,这么开头吹牛,是合理的,当然要挑大名头的来撑自己的门面,不会把门口收啤酒瓶子的拉来当映衬。同样,骂人也采取这样的方法,需要挑的,总是大个的,像武松说的,“老子的拳头专挑天底下的硬汉子来打”,说这话时的底气到底如何,只有武松他自己明了。树大招风,要当大师,就不能怕被骂,不能忍受不了别人造你的假。大师百无禁忌,大树是骂不矮的。没有人骂你,没有相当数量的相当重量级的人来骂你,你也终归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或许,你很快就会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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