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杀率
——《崔自默美学笔记》(93)
[主题词]错觉 杀率者 离谱 文人相轻 尊重 疯子
本来想写“卸磨杀驴”,敲打键盘直接就成了“邪魔杀率”,忽然倒觉得增添了别趣——比起“憋屈”来,要有意思得多。
与“卸磨杀驴”同时出线的,还有“强大锄头鸟”——本来是想写“枪打出头鸟”。试想,鸟要是拥有了锄头的嘴巴和利爪,那还了得,一定强大无比。
顺手牵羊、顺水推舟、借坡下驴、将计就计,都有因势利导之妙效。“化腐朽为神奇”,曲径通幽,需要“转念”之本事。
譬如画画,手到擒来,走老路子,俗套,千篇一律,就成了体力劳动,去艺术创作之情态甚远。当然,胡乱的涂抹,似如语无伦次的唾沫漫天飞,也不成体统。好文章既需要超凡的胸襟和立意,还要有上等的文字表达的技巧与锤炼。
“邪魔杀率”,就是打破陈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才能“以群魔为法侣”。
这篇文字的标题早定了是“庙小妖风大”,下半句好像是“坑浅王八多”。蛤蟆坑里的声音,一定是乱作一锅粥了。好久没完成,于是今天忽然改作这个标题,似乎更有余味。
余味,潜藏于混沌与无序中,需要观照而阐发之。
“怎么样?”“不够好。”“可以了!”“真的?”“当然!”“喜欢就好。”
自私和冲动是魔鬼,但人有时似乎只能爱上魔鬼,因为自私与冲动永远会跟随着。
不要着急,天网恢恢,人各自有造化和定数,即便他如何的自私与冲动,结果大致不会有什么起色。
每人都发给一杆枪,却未必都能打下鸟来。枪准但人不准,枪准人也准却没发现鸟,没办法。
倘若人性不改变,此时此地不如意,他时他地也如此。
人的自私与冲动,也是错觉——当事人当局者一定是觉得这样对自己有用。“邪魔杀率”,就是要打破这种错觉,甚或利用这种错觉,生发出美来,不妨称之为“杀率者”。
人的固有知识,往往会让人陷入困境,只有“杀率者”可以逃脱。于家不孝者,只要是忠于国者便可以成就大孝,甚至“大义灭亲”成为榜样。“春秋无义战”,义与不义由后人吃饱饭没事时去说就是了。
谦虚和礼貌是美德,但要具体分析。上司觉得他自己在施舍你时,你一定要展现出腼腆与诚惶诚恐,高呼“谢主隆恩”(“协助咯年根”);千万不可以居功自傲,更不可以不屑一顾地拒绝,婉拒有时也不行。高风亮节与高峰谅解距离很大,在正春风得意的上司面前,你的自强不息就是自戕前程。
要想发展,就要既懂得要强,还要懂得示弱。要强不易,示弱更难。示弱不是让人卑躬屈膝,丧失骨气,也不是“厚黑学”,而是见机行似,因势利导。《安徒生自传》里袒露了一个农村孩子的成功捷径:一,坚决远离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二,从不重视别人的讥讽和嘲笑;三,主动接近名利巅峰的大人物。前两条不可缺少,而第三条则被认为是安徒生的“杀手锏”。厉害人随便一支着、一出手,就省了你跑好多弯路。“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与厉害人打交道,首先要有韩信受跨下之辱的胆量。眼里有活,有服务精神,必不可少,而会说好听话,让人感觉特别舒服,也是一种本事;对什么都不缺的人来说,光这就管用。当然,“弱国无外交”,要想长期合作,自己也不能太孬。
唾辱自干(拖褥子感),不是完全的没有气节,而是彻底的尊重别人——连他的唾沫星子都尊重,视之如随风珠玉。
所以,当别人给你展示他出的书时,你一定要请求他签名,拥抱在怀里,边听他侃边不时地翻阅一下问几个问题认真地听讲;万不可以出门时把书忘记带走,那在对方的眼里无疑是莫大的侮辱与挑战!
大礼物可以竭力拒绝,小礼品必须欣然接受;拒大礼是品德,受小礼是尊重。不分轻重缓急地一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有时是要吃亏的。
在艺术行为中,我们欣赏出格者。在生活实际中,我们讨厌离谱者。特别没谱到离谱、不伦不类,懒得去说他。
“杀率”与“离谱”,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不是谁都可以立志说到做到。
艺术工作需要百花齐放,何况艺术本来就分为很多门类,谁也不可能占尽天下风光。“一花独放不是春”,要学会欣赏,既能在台上表演,也能在台下观看。
文人相轻,文人比艺术家更为恶劣,他们俯视群伦、惟我独尊,每每认定自己是旗舰店,自己的言论是公理,其他人都是狗屁,顶多也只能算是一些小支流罢了。
假痴不癫、佯狂,是一种遁世避害的谋略、战术。正常人不管怎么装疯卖傻,总有破绽,而精神病却有真精神。真疯子,除了神经的病痛,还是可爱的——他们不得已而拥有了常人难以具备的天赋。精神病与疯子的想象力与学问,纯出天然,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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