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楠:音乐家。崔自默:画家。
崔自默与舒楠都是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两人的对话,本身就是跨界的艺术交流。
声色俱佳——声音与色彩都美妙;声、色,似乎属于不同器官之“识”,但它们却可以完全贯通;这种贯通,称之为“通感”。由声想到色,由色想到声,把内心的感情在两者间互相传递、互相交融、互相激发,就是美学上所谓的“移情”。
崔自默:绘画对我来说,就像生命一般重要。音乐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舒楠:音乐就像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液,是我生活的源动力。一直以来,我脑海里都横亘着一部关于音乐人去西藏寻找纯净之湖的电影。我就像是电影里的原型人物一样,身上背负着最灵动的音符。有音乐,故我在。美妙的音乐能涤荡我的灵魂,让我斗志昂扬,时刻有勇气去接受生命的洗礼。
崔自默:你是《建党伟业》《建国大业》《让子弹飞》等电影的原声音乐创作者,在你看来,原声音乐对于电影而言,它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
舒楠:在我看来,原声音乐是电影的哲学阐述。编剧在写电影剧本时,为了吸引观众,他要去做很多“局”,然后根据故事的发展情况,逐步揭示谜底。在整个过程中,为了透彻说明白这个故事,导演会根据剧本的内容,巧妙运用各种各样的元素。“不明就里”的观众会随着剧情的发展,心情可能会出现过山车一样的变动。但音乐是不会撒谎的,不管电影结局如何,只要音乐一出来,就能暴露整个电影的基调。如是,只要观众留心电影音乐,就能够猜测出电影的结局。
崔自默:厉害!看电影时,只要音乐响起,就能判断出电影的基调、猜测出电影的结局,这种感觉是怎么训练的?
舒楠:一部电影是在讲述一场骗局,还是在讲述一段至真至纯的爱情故事,通过音乐,我都能很快判断出来。当然,这种判断的本事,需要经验的积累。一般而言,电影开场5分钟后,我就能明白整个电影要表述什么了。导演来找我,是希望我能给予他的电影最高的哲学阐述——这种阐述是用文字和影像无法表达出来的,是只可意会的艺术表达形式。
崔自默:通常情况下,你在创作电影音乐之前都会做哪些准备?
舒楠:需要看情况。通常情况下,我需要电影语言来诱导我。我会通过电影桥段和影像资料来找灵感。但也有特殊情况,就像我为汶川地震创作的励志歌曲《生死不离》一样,大概只用了40分钟时间。我坐在钢琴前,脑海里闪现着汶川地震的场景,随手就弹奏出流畅的音乐。就像有人按着我的手在弹奏一般,我把这种一气呵成创作出来的音乐作品,称为“神助”。
崔自默:不管是信手拈来的灵感,还是历经时日创作出来的作品,都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你曾经荣获很多奖项,对你而言,哪个奖项最令你感动?
舒楠:我得过电影人梦寐以求的“金鸡奖”,也荣获过政府最高奖“华表奖”,同时也获得过“五个一工程奖”。但在我心中,最有分量的奖却是听众的一声“谢谢你”!当年我创作的《生死不离》经由成龙大哥的演唱后,迅速传播开来。那段时间,很多人给我留言,他们不是在评判这首歌到底好不好听,而是对我说——“谢谢你!”这,让我感动至今。
崔自默:就像每幅画都能讲述一个故事、有所承载一样,要有所教育意义,其他艺术比如音乐,也是一样的。当然,艺术的自娱作用更为突出。这些年你除了做音乐,也“玩”跨界艺术,比如在《建国大业》中除了创作了史诗般的原声音乐外,还客串了一把演员是吧?
舒楠:是的。在《建国大业》中我饰演了一个政协委员,有一句台词。我跟赵薇、甄子丹对戏,为了这段表演,我还特意剪掉了长头发。可我总觉得,专业与业余是有差异的。
崔自默:术业有专攻,你喜欢用什么样的语句来定义艺术跨界?
舒楠:这些年我坚持做原声音乐,偶尔也客串小角色。在我看来,艺术是相通的。如果把表演比拟成凝固的艺术,那我所做的工作就成了流动的艺术。从创作和表演的角度来说,跨界艺术的内涵在于融合和创新。在各种艺术元素通过自我调节融合在一起的基础上,结合创作者和表演者的更新与超越,从而使其表现力更加丰富,更具广度和深度。这样的艺术必然走向自由,但对于创作者来说,跨界的玩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对传统的挑战和超越了。
崔自默:艺术跨界是一种时尚,当然也是一种境界。在我看来,只有将艺术的各种元素结合起来,或者彼此借势,才能实现最终的平衡状态,并上一个层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还会热衷艺术跨界吗?
舒楠:我有一天还会拍摄自己的电影,因为目前来看,音乐已经不足以表达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了。我也会积极地去写书,在我看来,艺术有多重,只有让它们彼此借势,彼此相融合,才能实现你说的那种平衡,表达内心深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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