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是在猪圈里造(糟)肥的主要原料,冬天,土是从村外往家拉,堆在院外北屋墙后面,沿路靠墙,像一带小山。 在野外的路旁,拿铁锹沿路装有杂草的土回来,造肥当然最好,但不易攒一车;地里的土多,也容易上铁锹装车,但也不能在一块挖出大坑来。 最早时,我和哥哥跟随父亲,父亲驾车辕,我们或推或拉。冬天冷,带着手套也冷,有一次我憋着一脬尿,不留神松了手,刚装满的车酥下来,受父亲呵斥。拉车回家的路上,风吹得高处的电线呜呜地响,我们的背上却在冒汗。 到了初中,我和哥哥能单独推车出去拉土。每推车出家门,就羡慕那些有牲口和大车的人家,能驾骡子、马或牛,哪怕是一条小驴,也是可以帮忙拉车的,挥鞭子上路,多神气。 霜降了,土开始坚硬。我和哥哥出去,一般是我扶车,哥哥装车,要装得前后重量均匀,不能偏沉,否则容易撒手翻车。回来时,哥哥驾车,我则在车辕旁系根绳子拉着,可他总是埋怨我没使劲,说,你看,绳子是弯的;我就跟着反驳说,绳子本身有质量,不可能是直的,你要是说我没使劲,你自己一个人拉车试试就明白我的作用了。好在我们只是犟嘴,从来没因此打过架。 村里的孩子们会玩,两架二轮小拉车头对头,把车辕穿插在一起,再把绳子绑在一起,就成了四轮车;坐在车上,腿伸下去使劲踩地,车跑得很快。后来我看到西方的自行车雏形,与此有相类之处,其实还不如这种“四轮车”设计的聪明:既可合并,又可分离。
(崔自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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