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还没有结束，村里的老师也好大喜功，搞些假大空的东西，比如要求同学们寻找一切机会做好事，哪个班做的好事多，就是先进班级，老师也受表扬。于是，同学们挖空心思，做各种认为是好事的事。
    在自家的墙上贴满标语或者批判专栏，当然是分内的大好事；帮助五保户老大爷打水，当然算好事；给老师打水，也算尊师爱生的一部分，算好事；在街上捡把不知有无用处的钥匙，也算好事；把路中间的砖头扔到路边，算好事；举报哪个同学的坏毛病，也算好事……
    记得最有意思的，是早晨最早到学校（学不学习另当别论）也算好事，于是乎大家争着看睡谁早到学校。一位女学生，大概是下定了决心，天未亮就来了，看四下无人，一来可能感到害怕，二来可能觉得如果老师不能发现她来了，就等于白来了，于是她脱下一只鞋，在水泥乒乓球台子上敲起来。清早，声音清脆。一会儿，班主任那个最厉害的斜眼女老师出门来了，看清楚了怎么回事，大怒，不但不算她好事，还记她大坏事一桩，原因是打扰老师休息，兼破坏公物。
    记得一个最调皮的学生，干的最坏的一件事是吓唬女老师。他捉来一条蛇，放进纸盒子，外面用红绳绑好，放在老师的窗台上，老师以为是什么礼物，等打开一看，差点吓死。

(崔自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