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戌随笔》3月(上)
文/崔自默
我以为
“我以为”、“我认为”、“我觉得”、“我想”,这些词汇都很有用处,所以我以为可以学着用。
谈论问题要科学、客观、相对,千万不要迷信、主观、绝对。天道与真理,一定是赤裸裸的,不需要再来发动群众开展人为的议论。“天何言哉?”孔夫子如是说,就是此意。冬冷夏炎,需要万言书来讨论么?人们传统中意念中的真理,其实是一种理想追求,是一种极值状态,是一种类似无穷大一样的假想模型,只是一种说法,谁又见过真理呢?
很多人不画画,但的确是画家;很多人不写文章,但的确是大学问家。天底下的真学问,本不需要弯弯绕,大多做学问的是为了做学问而做学问,假如不绕上一番,怎能证明他的学问呢?被绕了进去,反而服了气,就是大众。
天底下有很多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谁说了也不算数。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意思就是说,很多事情不好说,没准儿。所以,在很多情况下,你只能说“我以为”。
你想发表意见,却害怕说错了,可以说“我以为”,给自己留个后手。你不想发表意见,却又不说不行,可以说“我以为”,给自己留条后路。你想表扬谁,可以说“我以为”,这样显得有涵养、不武断;你想贬低谁,可以说“我以为”,这样显得收敛、相对公平。尤其是你特别想否定谁或者什么事时,可以用“我以为”开头,然后径直说出你的若干条异议,谁也没有办法,仍不失去含蓄,你使用的是商榷的语气。一句“我以为”,就事先声明了你所言纯属个人看法,不代表也不想代替大家的意见。
雅俗共赏
“见仁见智”,是个大家司空见惯的成语,原句为“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意思是说:仁者看到它说是仁,智者看到它说是智。任何事物都一定具有多面性、多样性,所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那么,对于同样一个东西和事情,为什么不同的人会采取不同的视角呢?难以一句话说清楚,但基本可以分为两类:一,故意的;二,非故意的。井底之蛙的坐井观天,视角狭窄,它不是故意的,因为它是受到身居井底的局限;指鹿为马的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则是故意的甚至是恶意的,因为说话者明明长着正常的眼睛。
视角虽然相同,得出的结论也有可能迥异,其中的原因,则包括审美者的背景知识多少、审美实践经验多少、主观个性的差异、逻辑判断力的有无,等等。人不人气死人,他说的有可能驴唇不对马嘴,与你的想法可能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但你千万别笑话他,“认真”的他有可能说你态度不谦虚,或者径直开口便骂,就没意思了。
有一个词,叫“雅俗共赏”,原意是:作品内涵丰富,能让雅人和俗人都说好。然而实际上,作品能让大家众口一词地称赞或者贬低的,还真少,我们更多地看到的现象是:对于一件作品,雅人看到了说雅,俗人看到了说俗。
假如你要问:为什么雅人能幸福地欣赏到雅,而俗人却偏偏不欣赏雅、专门拈出俗来理论一番呢?那你去问俗人好了,我怎么知道。光明的背后一定是黑影,这是事实。不看光明,专瞧黑影,反正有这样的人存在,反正他也他确凿的理由。没办法,随便吧!Let it be!
老子在自己的著作《老子》里记载了很多切身的经验与体会,比如他指出大道和小路的区别,说“大道甚夷,而民好径”,的确,广场怎么走都行但一般人都不把它看作是路,羊肠小道虽窄却能被人看作是无疑可走的路。再比如,老子在处理完“什么是道”这一问题的很多纠缠之后,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要我翻译就是:上等人听到好风声就立即开始努力实施,中等人听到好说法还会半信半疑,下等人听到好建议不但不理解执行还会大加讥讽耻笑一番——这足以证明道的高明,足以说明好东西的难得。好东西只属于好人,好东西到坏人手里也立即变质。
“其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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