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利从祖国山河、从大自然中大口吸吮养料,他平时注意观察周围自然景色,他多次行程万里到甘肃、新疆、内蒙古等地去写生,领略大自然雄壮之美。以真山水作为自己的创作资源,用笔墨来写山水的真性情,表达自己的真切感受,并使这种表达方式潇洒风流、自由自在,是大利多年来一直孜孜以求的。
我看大利的山水,突出的感觉是浑厚、苍茫而抒情,有“沉逸”之气。他懂得古人说的“山水忌纤巧”的道理,他偏爱写祖国山水的宏伟、壮阔,他多次到祖国西北地区用粗放笔触画那里的山和原野,画得沉着、流畅,画面一气呵成,颇有整体气势,反映了他性格中豪爽的一面。但在处理细部如山石、树木和流水时,又不失细致、“温情”,耐心地用笔意积成,让人细细咀嚼回味。这或许是他性格中柔和、儒雅一面的自然流露。写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大利出生在地处大江南北分野的古城徐州,从小受到北方和南方文化的陶冶,他身上很自然地兼有北人的豪迈和南人的灵秀。这一特点也见於他的水墨语言,他作画时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用笔苍劲而灵动。他审慎而放松地用笔线、笔触,顺笔、逆笔,中锋、侧锋,拖拉摁捺,点擦皴染,自由驰骋,不求笔到,而求意到。墨色由浅入深,有时精心层层积染,有时及时捕捉和留住偶然得来的墨色效果。在写与染的关系上,写不到时,他力求“染”到。总之,他充分运用他掌握的辩证原理,处理水墨中最重要的浓淡虚实、刚柔轻重的课题。
古人说要写山水的真性情,山水本身藏有客观存在的真性情,这需要艺术家去深入体验,做到“物我交融”,即“山情即我情,山性即我性”的境界。但真正能体验山水真性情的艺术家,必然自己是具真性情的人。所谓人的真性情不外乎真诚二字。中国画品中历来讲“格调”,我看画家和作品格调中最重要的品质也是真诚。大利努力用自己的真性情写山水的真性情,写得流畅,写得自在。他十分注意锤炼自己的笔墨功力,但他不为笔墨而笔墨,笔墨既是他写丘壑的手段,又成为他在自我愉悦中传达精神和感情的工具。
大利的绘画创作靠自己的勤奋和悟性走到了今天,取得了令人称羡的成绩,但他不满足,他的学养提示他,他要继续努力向大自然学习、向传统学习,锤炼自己的艺术语言,强化自己个性风格。自信而又谦逊的大利,在艺术的征途上一定能越过一个个山头,向着理想的目标大步前进。
(作者写于2004年12月2日 摘自于《中国名画家精品集——程大利》)
我说程大利
近观大利兄的西部山水系列新作,发现他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基础上又有突破,彻底告别了过去的“才子风味,江南情怀”,转而为对西部山川雄浑、苍茫和沉郁的眷恋与讴歌。即使像夕阳流火那样的画面,象丝路古道那种炽热焦灼也都呈现出某种苍凉深沉的意蕴。属于浩气动天地,波涛壮国风那样一种审美境界。这种艺术情怀与艺术表征已提升到“生命的回声”这种语境,是画家对人文精神的主动把握与切入,这确实值得赞赏。读过这批新作,人们很自然的会与唐代诗人陈子昂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慷慨悲歌联系在一起,因此不难理解,他那吞吐西北雄风的画作为什么会如此壮阔浩渺。这些作品既是对5000年传统文化精神的领悟,又是对艺术语境当代性的探索。
在20世纪最后的几年,大利兄对西部山川情有独钟。倾其全力于自然生命的破译与开发。他数上祁连山和昆仑山,赴塔克拉玛干和帕米尔高原,两进西藏,曾作过对高原民俗的探访。站在地球的屋脊上,脚立地、头顶天,与造化相对,目睹星移物换,“横吞百川水,仰喷三山雪”,大有“浮舟沧海,立马昆仑”之气概。此时此刻,人同自然交融一起,进入“众妙之门”,与“玄而又玄”的“天、道、气、神”贯通为一,把对生命或生命的表现作为艺术真谛来追寻,极大地开阔了画家的视界,胸襟也自然地溶入了宇宙之中。
程大利的这批新作之所以说它是力作,是新突破,是因为他把物象转化为心象,心象亦化为形式,在形式中注入了生命,变成生命的回声,每幅画都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与“道法自然”有了机缘,真正开启了艺术的天机,与汉唐雄风有了某种延续性的联接,是对传统文化精神的真正继承。
大利能画出他自己独特的感受,与他在整体素质和特殊的文化身份有关。他知识功底厚,且善于学习和思考,在美术家中是属于关注学术,有人文关怀精神的人,这可能与他的编辑生涯有关,对新知识敏感,也是他的特点之一。我敬佩他能浩然临事,正气接物,就象一幅古联所云:“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他以学者的修养,理性的智慧,敏捷的思维,善待一切。在工作中,他多谋善断,并善于团结人,为人善良又具大胸怀。他不仅是优秀的美术出版家和组织领导者,并且是位杰出的画家和评论家。但是我感到他的负荷实在太重了,常常是精力透支,负累不堪,我真担心有一天会把他拖垮。我诚心希望他以后能节劳,有张有弛,能活得轻松一些。君子要成大器,要成为黄钟大吕,需要生命和时间来磨砺。谨此与大利兄共勉。
通过对中国西部地区的亲历,程大利创作了一批反映西部山川的作品,体现了自己的审美追求。程大利作品多中锋用笔,墨色浓重,法度谨严而不失板结,体现出雄浑、壮伟之气势,一反中国传统文人气质的山水画格调,着意于磅礴、豪迈的情感抒发。作者于中国书法研习颇多,中锋用笔的特点即得益于此,遂令作品内在筋骨不失于贫弱。西部自然山川为程大利提供了抒发自己所蕴藏的情感的端口,激发了作者的隐藏于心中或潜意识中的意象,故一发颇有雷霆万钧之势,此为程氏作品重要特色。山川之风骨,更是作者胸襟之写照。
总共2页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