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崔自默
文/李文子
认识自默是在今日美术馆《画妆》的展览上。他目光如炬、英气逼人,所以我在不小心撞到他的时候就很愿意交换名片了。正如作家老村说:“我见他的感觉,就像被子弹打中、被刀子刺伤一样,从此就有了他的痕迹了。”我差不多有同感。
一直不好意思联系,后来在《中华书画》偶读到张中伟一文《借光与人》,陡生无限勇气。赶紧找名片电话过去:“我对你很好奇。”他哈哈大笑:“好奇就见见吧!”于是在华宝斋,我“借着了思想的光”,却丢了一部5000元的手机。
后来又见又电,三五次,我完全被自默话语的机锋和才思的敏捷罩住了。他送我一本《为道日损》,我回家啃读两星期。再见他时,我只会说“手机丢了不足惜,认识你一以当十”的疯话了。可见我病得不轻!
从那以后,我基本没好。隔上几天总要跃跃欲试地打电话,听他妙语扯谈;或者自作多情地发个邮件,可人老先生每次都习惯回复:谢谢文子。保重!我保什么啊,连面都朝不着,保重也没用。
我少给自默发短信,因为越现代的玩意儿越不配他。他整个一吃穿历史的古人,我不找那累。甭看他现代化的文武装备,他骨子里都老到春秋去了。
自默高才,高到什么程度,我不敢妄评——但我跟他打交道是小心翼翼的。我一般不乱讲话,写信或邮件也深思熟虑。我怕他笑话我。
自默文字已到了相当的程度:我曾在办公室亲眼见他30分钟写完一篇红学评论,我也曾领教过分手一个时辰的他转眼就贴3000字在《乙酉日记》里。洋洋洒洒,是他不经意就端出的小菜儿!
才美不外现,这是中国人保身的逻辑。可自默谦虚的谷仓已经满了,还怎么不“高调”?他善言辞,巧舌簧,铁齿钢牙“吹”自己。他说:“不是我高,是我站山上、山高”;他还说:“人家哪里是尊重我,是尊重中国文化。”
自默有理工基础,形式逻辑好,对艺术与科学的关系有独到的关注和研究。他喜欢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的说法,TO BE OR NOT TO BE,他的“时间旅行”总是卓有成效、有质有量。
“上层次”是自默的期愿。他珍重每一分钟,留意每一个可能的机缘;他严格要求进步,不允许身边的人掉队;他出世道,入世儒;他不怕累,怕心烦;他老是感性与理性并施,辨证、平静得让你觉得这人没道理。
自默的眼毒,自默的脸黑。经历了亲人早逝的重创,他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任何人想在任何时候把他惹急,难!他会计算命里的得失。
自默很“花”,整日里诗词歌赋、书画赏识,他有一套自己的“识女”本领。俗不可挡的,再美,他说:那有啥用?看上眼的,又基本上没有。来自民间的纯净的一路,肯定遭他喜欢,但可惜王沂东画里的姑娘走不下来,不然定他最爱。
自默书草,也研篆。章草恣肆纵横,小结书史;篆刻立马可待,管你朱白。自默画画时间不长,文人的散逸性情可见其中:鱼荷优游,蛙荷声天,鹤荷自在。荷、鹤、叟,和而不同,自默追求这种形而上的崇高境界。
自默是范曾的弟子,范曾是文怀沙的弟子,但文怀沙却称自默是老师,说是车轱辘转,良性循环。噫!古今传道、授业、解惑若此耶?
自默师从的名门多矣!王朝闻、季羡林、周汝昌、张岱年、张中行……个个泰斗大师。他不讳自己爱慕名利,也营营苟苟铺踏心搬砖头;他刻苦得刻薄,勤奋得勤劳;他写《从前》,更写现在和将来;他想超越前辈巨擎,他想一亩里盖高楼、盖社区……
自默的智慧是看得见的,可摸不着;自默的人是可触的,但悟性和思力达不到。
不敢靠自默太近,他彼岸此岸分得明白;不想离自默太远,他快乐上进永不言怠。
黑犬自默,国人必识。无言上西楼,世界当惊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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