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流氓
——驳淇儿《我是流氓我怕谁》
文/崔自默
流氓是有的,像苍蝇蚊子一样,是上帝的“宠儿”,灭绝不了。流氓哪里都有,遍及社会各角落,尤其是艺术界;因为,他们可以打着艺术的幌子,来大耍流氓。哪里流氓最多呢?是影视界吗?不好说。至于美术界,不是我“护短”,还是很有层次的;你要确切地指出他们的“流氓性”来,还得需要知识。
王朔“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豪言壮语,的确很真实率性,但他批评美术界的齐白石不会画画,就没引起什么反响,因为,他这话在美术专业圈人的眼里,是“凡响”,完全是外行话、儿戏。
批评,需要知识;要批评美术界,更需要专业知识。
“无论他们以艺术家或文化人、学者或教授的身份相出现,他们最终无法摆脱拉帮结派和勾心斗角的流氓习性”——淇儿如是说,我不完全反对,但她说“把美术界的‘潜规则’尽现得淋漓尽致!当艺术家丧失了独立人格以及文化人丧失了社会良知,那么,这个社会将不可避免的陷入病入膏肓的恶性深渊”,我则不赞同。
规则,就是规律,存在即合理。所谓“潜规则”,就是因为你看不到它实在的合理性,认“浅”为“潜”;假如透彻地深入琢磨,便会发现其中的奥妙,那不是什么秘诀,而是真实的存在。
哪一行没有“潜规则”呢?光明的背后伴随着黑暗,换言之,黑暗由光明产生,但不能就此在诅咒黑暗的同时影射光明。没有规则的游戏,不成其为游戏;既然要参加游戏,就要服从规则。“潜规则”属于整个规则的一部分,是可以讨论的部分,是需要不断修正的部分;正因为其“潜”,所以才有魅力,外行才难以进入。城市山林,与自然同一律,适者生存。
要掌握知识,就得交学费。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光看见贼吃肉,看不到贼挨打,是脱离现实。
淇儿以美术界的“大师”们为例,来揭示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活画家雇人写传记,为自己脸上贴金”。 很荣幸,她举出的《大匠之路——范曾画传》,恰恰是我策划编辑的,作者则是我的好友邵盈午教授。邵兄写过《苏曼殊传》等书,文笔佳妙,由文怀沙翁引荐作我的导师范曾教授的磕头弟子,于是我们成了师兄弟。不管什么原因,我们为“大腕儿”做了“树碑立传”的事,至于我是不是“虾米级画家”,留待后来评说。
“画家挣了钱为自己立传和婊子挣了钱为自己立贞节牌坊也不无相似之处”,淇儿这么说的确一针见血——只是不见得能治什么病——这也许是在如她的很多人的能力范围之外。至于说很多画家“苦心孤诣为包装宣传自己耗大量儿精力,花大把儿银子”,目的便是让别人称他为“大师”,则不尽如淇儿所料想,因为,群众的眼睛究竟是亮的,能不能成为真实可信的“大师”,能不能真正有艺术史上的地位,则不是仅仅能靠钱来临时说话的。
淇儿还算谦虚,承认自己是“外行之人”,她是好意的,她痛斥中国美术界的弊端,只是过于消极罢了,以至说“当下文艺风气和社会风气都极为糜烂,它臭气熏天到令人窒息的地步,需要一股正义的、勇敢的、真诚的、开拓的新鲜血液”。其实,我们的美术界,还不至于糟糕到亟待“拯救”;袖手旁观当然不好,但危言耸听更有不良影响。“急需一些谦卑与反思的长者,做点善事,说些人话,积点晚德,作些真画”,我们这样的老画家是有的,这样的年轻画家更不乏其人,比如我,曾经写过不少文章,主张“有用的文化”,提倡“积极而健康的文艺作品”,不幸的是,谁听啊?!
浮渣泡沫,因为在最上面,所以容易被人发现,引起关注,引发争论,成为一时热点,跟真的似的,于是竟然流行、不朽!这,包括我们每个人,只要曾经伫足,都难逃干系。在劝告“千万别通过这些垃圾去意淫别人”的同时,希望把精力转移到寂寞的地方,关心最需要培植的纯洁的小树,去扶持它们成为栋梁!
发掘矿藏、冶炼成金、打造成器,需要劳动、技能、水平,而趴下身去扒拉垃圾,相对要省力得多,还会有不时发现新鲜玩意儿的快感,也许,这正是“嗜垃圾者”众多的一大原因。
谁也无权怀疑并非难别人的癖好。
淇儿指出业界人士“滥用公信力和知名度”,这其实不仅仅存在于美术界。“在当下无耻的流氓文化极为盛行而泛滥的环境里,最稀缺的就是一种独立与公正的文化资源”,淇儿这么说,很正常。“批评家是婊子”,淇儿这么说,则更是传播常识。给钱给好处却坚决不写,这样的评论家,当然有,比如我,那却是有原因的:一,画的根本不好;二,交情实在不够;三,钱给得真的不多。假如受人之托,碍于情面难以推辞,则下笔落墨之际,一定还需要有写作技巧,闪烁其辞、顾左右而言他,这,则不是一般“婊子”所能做到的。所谓“春秋笔法”,“婊子”懂么?
独立的公共性的艺术批判家,隔绝任何直接的金钱交易,直指问题的实质,这种情况当然有,比如我,曾经写过不少社会性问题,那则是在我画画为文之余,闲来无事兴趣盎然时一挥而就的。与我毫无关系,我又毫无兴趣,却一本正经地去写它,承担所谓的责任,那我不成疯子了?此外除非是被逼迫,在自由而民主的社会里,只有自己逼迫自己。
坚决戒绝“私人性和帮派性”,毫无情面,无视江湖,我做不到。“经不起诱惑最终出卖人格与原则,成为十足的艺术文痞”,请淇儿放心,这我做得到,很多人也都能做得到。可惜,假如没有权威和地位,想被拉拢,成“文痞”,有机会么?
真正的艺术是什么?真正的艺术家是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拿出一部厚厚的艺术史,也无济于事。为自己而画、为金钱而画、为名誉而画,都可以成为真正的艺术家,也都不见得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自娱而娱人,个体到群体、主观到客观、精神到物质、理想到现实,需要一个复杂的过程,包括很多环节,要具体而微地分析,不能武断地一刀切。
事物总是复合体,不是单一的东西。认定自己的一个角度来观察、立论,不能圆照物象、洞彻本相,难免偏见、偏面、偏激、偏执。
“以前的画家还是很注重自身修为的,诗书画印样样皆精,而今的画家则吃喝嫖赌样样皆通”,淇儿这么说,是片面的、浅陋的。时代在进步,社会环境在发生变化,人不能脱离他所属的时代,一定要浸染当时的风气与色彩。今天的画家,有今天的长处;以前的画家,有以前的短处。笔墨当随时代。今天,社会条件优厚,文化繁荣,混生活的学者有,但有精度有高度有纯度的学术仍然存在,在局部地区已大大超越前贤。孟子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只要祛除浮躁,深入基层,认真调查研究,就会有发言权:事实上,大师是有的,只是需要认识、认可、认定。真正的大师不被认定,满街闹哄哄走着的,只能是跳蚤!
“现在画家不叫画家——叫艺术流氓,画家早已从文质彬彬的教授蜕化成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禽兽!所以他们立牌坊、建生祠、写传记,我们大可以见怪不怪”,淇儿这么说,我很生气,因为我就是画家。我是画家我怕谁?我怕流氓。我是流氓我怕谁?我怕大流氓。我是大流氓我怕什么?怕良心发现。看来,明知自己不是流氓,却硬当流氓,也很痛苦。
淇儿说她最后明白了,为什么89岁的老画家吴冠中痛斥中国美术界“跟妓院一样”,则立马露了馅,这说明她还糊涂着呢。知者不言,言而非道,道不远人,人贵有知。
[附录]
《我是流氓,我怕谁?》
淇 儿(http://qier6664.blog.sohu.com/78951532.html?act=1202886110724#comment)
淇儿记得王朔说过“我是流氓,我怕谁”这样的豪言壮语,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但凡有点腔调的文人多少都学会了点自嘲,不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仍旧以高调自居。
无论中国的美术界还是演艺界,其江湖化的本质在于流氓文化传统。无论他们在体制外或体制内,他们最终离不开流氓的本色。可以说,中国是个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文化人和艺术家的国度,无论他们以艺术家或文化人、学者或教授的身份相出现,他们最终无法摆脱拉帮结派和勾心斗角的流氓习性。把美术界的“潜规则”尽现的淋漓尽致!当艺术家丧失了独立人格以及文化人丧失了社会良知,那么,这个社会将不可避免的陷入病入膏肓的恶性深渊。
淇儿接触过很多美术界的“大师”们,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就是,活画家雇人写传记,为自己脸上贴金!听说有人写的《大匠之路——范曾画传》就引来诸多非议。其实不仅范曾这样的画坛“大腕儿”热衷于为自己树碑立传,不少虾米级画家也个个争先,恐落人后。
画家挣了钱为自己立传和婊子挣了钱为自己立贞节牌坊也不无相似之处。同样都是极尽浮夸肉麻之词、极尽歌功颂德之事!不同地是画家的钱是卖画挣的,婊子的钱是卖淫挣的。
画家为自己立传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把自己塑造成大师。现在不少画家做梦都想别人叫他“大师”。有的画家画了几只猫就叫“猫王”,画了几只鱼就叫“鱼王”,画了几个小鬼就叫“鬼爷”。画了几副花,就称“花魁”!这些画家的爹妈也是,咋就没个先见之明,生儿子的时候就起名叫“大师”。也省得这些画家以后苦心孤诣为包装宣传自己耗大量儿精力,花大把儿银子。
淇儿作外行之人纵观中国美术界,现急需一些谦卑与反思的长者,做点善事,说些人话,积点晚德,作些真画。当下文艺风气和社会风气都极为糜烂,它臭气熏天到令人窒息的地步,需要一股正义的、勇敢的、真诚的、开拓的新鲜血液。它不仅是拯救美术界,是给中国未来一点健康与希望。
看活画家的传记就像看活人为自己开追悼会一样滑稽、一样荒诞,所以这种传记只有画家本人才会看!他们自己读自己这种类似“讣告”的传记就像一个变态在手淫,从虚无缥缈不切实际地吹捧中得到快感,看自家的芝麻怎么变成西瓜。但记住了,手淫自己可以,千万别通过这些垃圾去意淫别人!
淇儿通过业界人士了解到,画界某人一直被誉为中国当代美术的“教父”,他也出现滥用自己在中国美术界威望做一些不相称的事情,除了专给利益共同体的“哥儿们”打托之外,还拉着没才气的老婆到“试飞”,那些基金会、那些杂志还不是认这个“教父”的情面。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潜规则”!滥用公信力和知名度,在当下无耻的流氓文化极为盛行而泛滥的环境里,最稀缺的就是一种独立与公正的文化资源。难怪美术界都说“批评家是婊子”,淇儿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大意是给钱给好处就给写评论。
作为一名公共性的艺术批判家,其起码一条就是要跟被评论对象隔绝任何直接的金钱交易,否则其批评不会客观公正。。表面上,中国文艺评论家或美术批评家都以公共性和学术性为身份依托,但实际上全是私人性和帮派性的帮闲。其中一些批评家起家时本着艺术至上的立场原则,从而确立自己在美术江湖上的威望和地位,由于经不起诱惑最终出卖人格与原则,成为十足的艺术文痞。
淇儿以为真正的艺术家是为自己而画,为梦想而画,比如梵高,比如莫奈,虽然他们的画现在都是价值连城,但那都是后人们给予他们的评定,所以他们的画是纯粹的、干净的,现在我们所接触的这些“家”们,“师”们,只是为金钱而画,为名誉而画……
浮躁的时风下,人们都感叹世风日下,画家的修为也象九斤老太的家人——一代不如一代了。以前的画家还是很注重自身修为的,诗书画印样样皆精。而今的画家则吃喝嫖赌样样皆通。以前的习武之人“内练一股气,外练筋骨皮”,现在的画家是“内练流氓气,外练厚脸皮。” “偷个鸡,摸个狗,女厕所里解个手,敲个寡妇门,欺负个老实人。”对画家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现在画家不叫画家——叫艺术流氓,画家早已从文质彬彬的教授蜕化成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禽兽!所以他们立牌坊、建生祠、写传记,我们大可以见怪不怪。
淇儿最后明白了,89岁老画家吴冠中为什么痛斥中国美术界“跟妓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