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搞之风当休矣
——再由少林寺释永信谈起
文/崔自默
关于当代名僧释永信,外面有很多“说法”,针对此,我曾经写过《关于少林寺方丈释永信大师》一篇短文,为大师“辩护”。实际上,事实胜于雄辩,乏力如我的“辩护”,不足以为大师张目,大师之功德是举世瞩目的。
“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呜呼!士之处此世,而望名誉之光,道德之行,难已”,我经常引用韩愈《原毁》中的这句话,来解释一些莫名其妙的“非议”现象。没有非议的事情,大概是没有影响的事情;不遭人嫉不受诽谤的,基本是庸才。
各司其位,各负其责,是社会秩序化的条件和基础。不在其位,不能设身处地想问题,本来就存在着隔膜,假如不揣浅陋而妄加评判,则无疑产生出肤浅、曲解甚至误会。指手画脚之人,往往是干不好本职工作却自以为是的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才是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才是我们需要的。
礼佛念经、管理庙物、化缘讲经等传统内容之外,现代僧人需要面对的事务和处理的环节大大增加。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今天的“六度”所包含的具体内容更为丰富,不像外行想象得那么简单、单一。“和尚不就是念经么?”如此理解何其片面、世俗。
佛学与儒学、道学,是中国国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提到“佛教”,已不纯是宗教范畴,早已是中国文化化了的学问。佛教、佛学、佛家三个方面应该区分来谈,更不能一律与“迷信”划等号。一切佛法皆为世间法,佛本意为“觉”,其根本目的在于启发善心、饶益有情,为民众的幸福生活服务。
正信正念,产生于正知正见。不理解而相信、迷失正道走向邪道,才是迷信。宗教的最大意义在于安心,使每个人良心发现、光明永在。光明与黑暗同时存在,是客观现象,但不能就此便消极地盯住黑暗、夸张地揭露、变本加厉地恶性循环下去,而是要积极地面对、辨证地分析、健康地处理。天下道理通达无碍,倘若总执着于“矛盾”,站在对立面上,是幼稚的表现。
现代人胆子都大了,什么也不相信,鬼也不怕,佛也敢骂,这不是好事情。无所恐惧、无所敬畏、无所约束,很可怕。尊敬别人是为了尊敬自己,一分恭敬一分功德,很多人糊里糊涂地便开始到处“揭露”和“谩骂”,自以为抓住了终极真理,于是勇气百倍,满口粗鲁地标榜正直、社会责任感,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真理是有次第的、有层次的,需要反复揣摩、领悟、验证。宋儒指出天下除了一个“敬”字再无学问,这种认识深度,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之人是难以理解的。
去年我写过一篇《呵呵佛者文——清净之地不死》,来回答“佛门还是清净之地么”的问难。诚则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心正则笔正,对待任何人和事,都要用平等心、平常心;心,是永恒的清净之地,清者自清净者自净,而浊者自浊。
“恶搞”一气,不知缘何在中华大地蔚然成风,似乎什么都可以调侃,什么都可以开玩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很悲哀;一个正经不起来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一个严肃不起来的民族是没有力量的民族。维系一个秩序很难,破坏一个秩序却很容易。有规律地摆置成千上万的多米诺骨牌,工作量很大,完全推倒它,却只需要从一块下手。
释永信大师到北京开会,约好时间我去见他。之前我在与释延裕的谈话中了解到,网络上有人“恶搞”少林寺,欺骗了很多不明真相的善良人,永信大师对此很是担忧。与释永信大师交流禅学、“人间佛教”和少林寺的文化传承问题,他的真知灼见和远见卓识令我钦佩、敬仰。他说,我们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办理,要抓住机遇,所以需要更多的有识之士一起来维护正道尊严、顺美匡丑。
“少林寺”业已成为国际知名品牌,历史文化悠久,在世界范围内影响很大,这得之不易,现在正申报联合国文化遗产,其意义深远。现在一些毫不负责的“恶搞”,视民族优秀文化盛举为“儿戏”,实在不应该。网络信息传播快、面积广,一些人闲来无事,便捕风捉影地编造、有意无意的 “恶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休矣。
附二篇:
关于少林寺方丈释永信大师
崔自默
偶尔读到新浪博客里的一篇文字,是关于少林寺方丈释永信和尚的,作者提出了“是罪人还是功臣”的问题,并列出少林寺到底有多少资产、禅宗与欲念如何统一、什么是佛教的主业等话题。
的确,释永信被西方媒体称为“披着袈裟的CEO”,已经制造出越来越多的惊人之举,使得他和他背后的千年古刹成为世人和媒体关注的焦点。矫枉则过正、奇取而正守,德高而谤兴、事修而毁来,深通禅理永信大师,也许对于可能会出现的现象和意见是有所预料的。
虽然说言论自由,大家都有匹夫有责、敢为天下先的心愿,但是,君子“思不出其位”,“不在其位,不谋求政”,大多数的局外人,是不能设身处地地设想和考虑释永信大师的实际心思与非凡贡献的。
在信息时代与经济市场大发展的今天,我们不缺少专心念经的僧人,却缺少能把佛学和禅宗文化发扬光大的和尚。大多数人也许只听闻了永信大师的名声,却不明了他背后的辛苦,甚至吠影吠声,以耳鉴随人俯仰,妄加指摘,随意评点,实在是有悖于厚道之理的。
凡事应该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不能因为嫉妒之心而作怪,也不能出于大家习惯了的保守认识的对待新的文化理念,于是视永信大师的行为为不务正业。何为正业?和尚之外的很多行业的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们没有上进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却很少有人指责他们的无能与懒惰。
人们的心田最为肥沃,但是不长粮食就长草,所以不能荒废着;佛学正教的发扬,势必会有益于社会的和谐,有力地打击邪教,防止异端邪说的滋生。佛教、佛学、佛家,这些概念应该区分对待。
方便法门,大家也应该领会其中的要义。只知道钱,如此认为永信大师,大概是有十二分偏颇的。永信大师出类拔萃了,做了出头的椽子,树大招风了,凡事自有因果,闲人不必操心,本文也无意于为永信和尚辩。
一切都是发展变化的。时间能说明一切。
呵呵佛者文——清净之地不死
崔自默
博客真是一个八面来风之地,寂寞了,过来一读,总有信息如水汩汩而来。
忽然就读到有关陈晓旭出家的消息,这比说她出嫁或改嫁来更要有趣得多,于是,刺激得很么多人思如泉涌,甚至有人顺便拐到了“呵佛骂祖”的路上。
谁都有资格出家,只是名人出家容易引人注意罢了。既然人已出家,一定有各自的各种因由,旁人要想的,是人家为什么要出家?倘若不能换位思考,不能设身处地,没有同情心,却妄加非议、胡思乱想、说长道短,则是不成熟的表现。更有甚者,以自己偏狭之见揣度别人,甲乙丙丁地罗列大道理,拿宗教自由民主说事,似乎振振有辞,无非是认定别人有非分之想,则就完全失之厚道了。
退一步讲,不管出家到底为什么,仅仅此举,就足以令人敬佩;站着说话不腰疼,倘若不信,自己可以试试,也削发出家。大隐隐于市、酒肉穿肠过,这些“口头禅”挂在嘴边容易,实践一步却极难。佛、法、僧“三宝”,是需要来敬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一朝出家为僧尼,成为佛法的实践者、代言人,敬僧也是敬佛,形式有时是必须要讲的。
没有“敬”字的束缚,人什么都敢做。没有“敬”这一好的表现形式,无从显露心理活动的善的内容。天下学问,惟一“敬”字,无他;抖机灵,卖弄文字,与“敬”字相去甚远。触及“敬”字,始到达精神运动的高明境界,至于其他说道,尚在形而下之中途。于人于事,于物于理,心中丢掉一个“敬”字,便到处烦恼、骚扰,终归寻找不到一块清净之地。心不是心脏,而是头脑、是灵智、是思想、是哲学。心田肥沃,却是不长粮食便长草。心中端坐一个“敬”字,如如不动,则到处清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呵佛骂祖”,本是禅林用语,指打破学人心中偶像崇拜,见性明心,开发自身之佛性。此一方法,乃是为学与修道的方便法门,是别开生面的智慧,但却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拿来应用的,更不可作为“呵佛”的理论依据。置因缘果报于不顾,胡言乱语、百无禁忌、毫无敬畏,恰如在佛门庙宇庄严之地胡作非为,恐怕有这本事的人不会很多。
“佛门还是清净之地么?”这是一个问题,是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心即佛,法即佛,佛即觉悟。心不觉悟,眼不明亮。不觉悟走在哪里都不清净,心不清净会把本来清净之地也搞得不清净。佛教、佛家、佛学,当分清而论,具体分析,不能混为一谈。的确,佛门作为宗教场地至于现代经济社会的今天,难免要注入新的内涵和信息,但是,瑕不掩瑜;理想的佛门,仍然也必然是清净的——不可以在认识上首先怀疑佛门的清净性。君子坦荡荡、君子成人之美,只看阴暗不看光明,非君子之习惯;凭借一知半解之学而随意“呵佛”,假借理想而污蔑现实,有失敬意。个人心中之敬意,是维系集体秩序的基础;一旦死去,互相传染,变本加厉,社会环境会一片大乱。
笔墨当随时代,不错,我们不是不可以使用另类的眼光来解读社会中发生着的新现象,但是,传统的常识还是要遵循、尊重的,而不应该见什么调侃什么。柳公权谈书艺说“心正则笔正”,实际是论为人处世之道。对待任何人,都要用平等心;而心,才是永恒的清净之地。言为心声,境由心造,清者自清,净者自净,看着办吧。
崔自默博士看望少林寺释永信大师(2008.1.31)
崔自默博士与少林寺释永信大和尚在普陀山"首届佛教国际论坛"(2006.4.26)
崔自默向释永信方丈赠国画<达摩>(2006.2.12)
崔自默与释永信在国家博物馆非物质遗产保护展览少林寺展台(2006.2.12)
崔自默(中)陪少林寺释永信大和尚(左)拜访国学大师文怀沙先生(右)(2006.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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