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华岂远 大璞在兹
——崔如琢印象
文/崔自默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对待文化艺术的背景知识,应该持有这样的态度和方法,其中所包含的辩证意味,当然是多方面的:主观的与客观的、理想的与现实的、感性的与理性的,等等。
学习传统,其重大意义不是在理论上,而是只有在实践中才能体现出来。对于一位中国画家而言,熟悉并掌握传统,无疑十分重要;而且很难做到,正因其难能,所以才可贵。然而,常人对于传统,往往偏执一端,要么背离割裂,要么食古不化;于是,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失败。揆诸历代的中国画家,大凡有所成就的,一定是深入了传统然后又走了出来,所谓“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是。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崔如琢,这个名字很容易记忆,在当代艺术界也颇响亮,可称得上出类拔萃。崔如琢,有着传奇的色彩。作为美籍华人画家的他,上世纪90年代处便到了纽约,很快在国内外影响了一大批艺术爱好者。直到今天,对当代书画的收藏与鉴赏,他有着高度的权威性。
传统,总与创新连接在一起。创新,没有捷径可言,除非你抱着投机取巧的幻想。“笔墨当随时代”,清贤石涛曾有这样的理论,引发过无数人的思考。对这样一个关于创新的命题,崔如琢也一直在思考,并深入地实践。他发现,在中国画领域,那些离传统太近,从小便酷爱国画的人,反而有了一种劣势。可染先生说努力打进去,再努力打出来,说来容易,做来就很难了。国画家包括北京过去的老一辈画家们,崔如琢十几岁时就都很熟悉,从他们身上,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反思出不少问题。
问题,只有在自己手中才能解决。崔如琢十几岁画的花鸟,已然下笔肯定,落墨脱俗。大约70年代他便开始在荣宝斋挂单。他的章草书最佳,如大匠之挥钝铁,厚重雄强,自然会反映到他的画作的用笔中。他画梅花的枝干,质感强,有“造境”意识,允为大家气派。至于他后来的画作,不管花鸟还是山水,总是在传统的基础上,致力于创造自己的风格。他的荷花,笔墨淋漓,大幅尤佳,一派天机勃发,自然流露。他的山水,氤氲其间,天籁和鸣,细致品味,从一山一树一石一水之间,隐约可以感受到前人笔墨的影子,却又难以明确分辨出哪一笔出自哪一家。
国画的艺术风格,只有在形成自己的笔墨符号之后,才能算得上有所突破。符号,对于每一个画家而言,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崔如琢最具代表性的画作,是他的近期山水,即他自己所谓现代水墨。欣赏他的现代水墨,绝对源于传统,而在形式上有所突破,有了自己的符号。换言之,他可以用自己的语言,来抒发自己的情韵了。
对不同艺术风格的认可,恰如对不同国界语言的理解。崔如琢重视国际间的艺术交流,有国际大市场观念。他认为,如果对现代的西方一窍不通,那么根本谈不上交流,也谈不上借鉴,更谈不上发展和弘扬我们自己的民族文化和传统艺术。西方绘画受其本身哲学的影响,有其独特的发展道路,中国画的发展也因其独特的文化传统,选择不同的取径,才可能事半功倍。
偏见,是可怕的,它影响人的认识,更阻碍艺术的发展。某一类画在国外被接受,那是因为它容易理解,从中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经验,由此及彼,思考中国画打进西方市场的大问题。这需要更多的中国艺术家们负起责任,一起努力,才可以奠定中国画在国际上的稳定地位。
崔如琢富收藏,精鉴赏,这无疑不是一般画家所具备的硬性条件。历史上的大画家,均为大鉴赏家,他们一有机遇,便刻意收藏,其中原由,无非在于鉴赏与收藏对于艺术实践意义重大。开阔视野、补益学养、拓展胸襟,直接借鉴前贤,铸就自家风貌。一卷卷打开,立即进入到一个个富有个性的空间,与作者对话,与物神游,涵养心境,快何如之!崔先生没有迂腐气,没有酸儒气,却有豪率气,沉雄气,眼力敏妙,个中道理,或有关焉。
画为文之极,文为人之极。依乎仁,游于艺,艺术家在具备了相当的物质条件准备之后,便有了一跃而开始思索精神生活的层面。精神的所在,是形而上的境界,到了此时此地,崇高、高尚、性情、情义,便有了依托。收藏之余,崔如琢先生乐善好施,出手不凡,热心社会公益事业。观沧海兮桑田,其中又不知多少参透人生的况味在。臻乎此,可以言艺矣。
(该文原发《中华文化画报》2004年第6期,第20-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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