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而不媚最精神
——序《金大钧画集》
文/崔自默
人生聚散自是有缘。1993年左右,我在东直门内海运仓的胡同里一带活动,无意之间就结识了中国中医研究院的画家金大钧先生。他是爱新觉罗家族后裔,系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十五子豫亲王十二世孙,可谓幼承庭训,于绘画一道,当是渊源有自。在交往中我发现,大钧先生为人厚道,作画也厚道。忽然就十数年过去了,近日经朋友联系得以重逢,分外高兴。
我很喜欢大钧先生的工笔人物,《太真戏鹦图》、《玉环赏花图》、《洛神赋》等,是他的代表之作。像这样的巨作,对于一个工笔画家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尤其对于他这样一位创作态度极其认真的画家而言,就更不易。画的快的,需要数月,慢的则需要历时一两年。画面中人物的身份特征、衣饰、器物,以及周围的建筑样式、地毯的花纹,都要一一研究清楚,而后下笔。倘若遇到大场面,主要人物与众多配角以及与环境氛围的色彩搭配,都需要协调,主次分明、错落有秩。从构思、资料准备、打草图、完善、定稿,到正式创作、每一个步骤直到最后完工,倾注进多少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甘苦对于一个热爱艺术的人来说,是自自然然的事情,没有这种情结,是无从坚持下去的,也是无从因为坚持而成功的。
宗炳在其《画山水序》文中提出“以形媚道”的思想,其后唐人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再次申述,可见其重要。“媚”,就是追求,就是在追求中获得快慰。对于视觉艺术的绘画而言,要使可见的画面形式做到“媚道”这一点,说来容易下手难。美,是大钧先生追求的所在,为了使画面呈现的美符合“道”,符合自己艺术追求的高境界,他付出了很多。曲折的人生经历自不待言,仅观从艺之路,已然感人。为了物象的形准,他到公园写生,对着一支牡丹或者菊花,一坐就是一天,以至于能实现背记为止,中午是不吃饭的。这个过程,是对天地自然之“象”的摹仿和临摹,也正是在这个对自然之美看似原封不动地再现中,才开始逼近自然的“永恒理念”或曰“道”。逼近的路途很艰难,它需要灵性与信念,更需要诚敬与功夫。
创作之前的基础准备,是反复而熟练的过程,是走向“道”的必经之路,需要不厌其烦,这一点大钧先生做到了。难做到的是在一幅作品完成之后,他能不重复自己,又开始寻找新的主题,着手新的创作。他的重要作品,都只有一件,没有复制品。他不愿意复制自己,不愿意为了利益之图而改变自己的追求和习惯。就这一点,足以看出他厚道的背后的还是厚道;也正是依靠这一点,“媚”道可能最为便捷。道心惟微,惟精惟一,“道”需要一以贯之,渐而成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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