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我不敢去中国,因为有个齐白石!”
不仅在国内,齐白石在国际上亦享有崇高声誉。以致当代西方最有创造性和影响最深远的艺术家毕加索面对中国的邀请时亦言:“我不敢去你们中国,因为中国有个齐白石。”
而若细论齐白石对中国现代绘画艺术的贡献,有一点不容错过,即齐式取景。齐白石的取景并不如传统中国画一样布置景深、勾画层次,而是如特写镜头一样,只取需要表现的审美对象入画,其他诸景物则自动滤掉。以故,齐白石作品中,甚至连一部分山水作品,都并无景深可言,更无所谓平远等诸多构图名目;读者粗看似觉单调些,但若细赏,则自可心旷神怡,三月不知肉味也!所谓“大音希声,大匠无形”即是如此。此次上拍的《守护神》和《柳牛图》都是此中神品。
《守护神》写一蹲踞枝上之猫头鹰。猫头鹰,即枭,又名夜枭,自古以来被视为不祥之物,故不为人喜,更遑论入画。前此以之入画的不过寥寥数人。齐白石打破前人窠臼,自出新意,以猫头鹰入画,勇气固然可嘉,技法亦复可佩。这或许为晚于他的林风眠大量创作猫头鹰表现了先驱意义。画纯以浓墨晕写猫头鹰冠羽,尾羽施以稍浓墨色,体羽与翅羽笔墨了了,然光影、层次皆跃然其上;而瞠视前方,神态尤为稚拙。枝叶疏朗,逸笔草草,别具神韵。整幅纯以水墨表现,不着颜色。一枝一鸟,似有雪个风格的影子,但齐白石的过人处乃在他并不袭取前人章法,而只学习前人笔墨精神,故此幅中着力于猫头鹰欲张未张的一只翅膀,并无雪个一贯的孤峭、冷厉、幽独、悚怪,而代以白石式的幽默、通脱和韵味。
《柳牛》以水墨写万条柳丝下一大一小两条牛。牛皆以水墨写成,又用浓淡突出其体积感、层次感。老牛正伸着脖子、弓着脊背,似在一面呼唤,一面凝神细听;仔牛则支着耳朵,似正聆听着老牛的呼唤。齐白石一生画牛并不多见;偶或为之,总有深意,大约总是其少年牧牛生活的心灵记忆的回现,或谓乡愁。他的很多诗句其实都可以为之说明。如《牛》:“星塘一带杏花风,黄犊出栏东复东。身上铃声慈母意,如今亦作听铃翁。”又自注云:“余幼时尝牧牛,祖母令佩以铃。谓曰:‘日夕未归,则吾倚门。闻铃声则吾为炊,知已归矣。’”或是因对客寓生活的倦而生返乡遁居之意,如《耕牛》诗云:“奔驰南北复东西,一粥经营老不饥。从此收将夸旧画,倦游归去再扶犁。”甚至是对少年生活的回忆,如《忆少年》:“百梅祠外塘头眺,十字坡前牛背眠。往事重寻难再梦,心随鸿雁渡烟湘。”牛已成为一个生活烙印,是星塘老屋、杏子坞的代名词。这似有齐白石怀念家乡至亲之意;而万条垂下的柳丝,则似意味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柳”本谐音“留”,是中国传统文学里的典型意象,寓意挽留。《柳牛》画幅集舐犊情、挽留意于一体,线条疏朗,构图简约,于平凡中足可见其深情;题款亦只落“白石”二字,不欲亦不必多言。如此天趣自然,又发抒胸臆,自为画家杰作也!
大致可推知为齐白石早期作品的,此次荣宝秋拍还有《黛玉》、《无量寿佛》等幅。三幅皆可堪齐白石神品之选。此外,荣宝还组织了齐白石后期的作品二十余幅投放本次拍卖,其中《千年桃实图》系其桃画代表作;《鱼戏莲叶东》则一反其红花墨叶画法,全用水墨写出,别具甄赏价值。另有海外汇流作品多幅,其中《鱼虾图》原藏者为著名美籍华裔历史学家何炳棣。这必将引起齐白石作品拍卖价格的新一轮市场竞争并催生新一轮的成交高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