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形式语言的内涵 体味审美意象的妙境
——与著名画家崔自默探讨赏石与赏画的艺术相通性
徐忠根《石玩导报》
自当代中国赏石艺术理论形成以来,人们在诠释赏石的美学本质时,常会引用中国传统绘画或雕塑的美学理论,因为无论何种艺术,尽管形式语言不同,但艺术灵魂却是相通的。近日,笔者与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创作中心的书画家、艺术史学博士、鉴定家、《中国水墨》学术主持崔自默先生,就赏石与赏画的艺术相通性进行学术交流。
崔自默先生是一位创立“数理美学体系”“心理美学体系”、“艺术实现主义”的“心裁画派”、“动感画派”、“草稿画派”的艺术家,他的画名列“2008年国画艺术家个人价格指数排行榜”第一名。 崔先生同样认为:“赏石与赏画,就审美关系而言,乃是审美主体所遇的不同审美对象,无论感官形式或审美直觉都存在差异,但鉴于中国人的文化精神与审美心理,一般难以改变那种‘象外之象’、‘象外之意’的审美方式。”在赏石中,赏石者遇到的不外乎是画面石或造型石,前者是两维空间的类绘画艺术形式,后者是三维空间的类雕塑艺术形式。由于传统的审美心理定势,因此国人在赏石时,对于这两类审美客体都会象欣赏绘画或雕塑那样,产生出相似的审美感知和审美领悟,以至通过意象运化而进入到特定的意境之中。在崔先生的《自默画菏》画集里,几乎绝大多数荷叶都漂浮于虚幻的时空,看不清叶面上的细节,其真实性隐藏在浓淡相宜的墨晕里,让人窥视到画家对“形”与“神”的把握以及情与意的流露。而我们在赏石时,尤其在欣赏画面石时不也是那样,往往从那些朦胧的、虚幻的、抽象的、多寓的构图中,去玩味以形托神、以神显形的吗?
崔自默的山水画,以气韵生动、朦胧含蓄、磅礴大气著称,在当代文化语境中,他以作品的现代感、心鉴感的风格,彰显出寄情山水的生命精神,抒写出高情远韵的宽阔胸怀。他指出:中国画的美学本质是一种凭借物象而抒发情怀的艺术创作,是艺术家对自然或社会的感受、经过意象撷取的物象神韵最终成为艺术的景、像。在这一点上,赏石与赏(绘)画有着“异工同曲”之妙,从某种角度上讲,审美过程也具有创造性的一面。因为无论哪件艺术品,它的艺术价值与审美价值不是单相度的,而是双相度的。也就是说,艺术家创造的作品,必须取得欣赏者的感知、感悟和感化。如果欣赏者不理解艺术家的形式语言与创作动机,又如何能与其作品的艺术意蕴产生通感呢?笔者赞同崔先生的看法。中国画千余年的历史形成了不少技法程式,如山石的各种皴法,人物衣纹的多种皱褶和水波云烟的各种钩法等等,反映出艺术家们对客观事物的记忆与认识,当然也包含着深层的寄情与象征。这些艺术创作手法与表现特征若如转移到赏石中去,欣赏者同样也是凭着对现实中客观事物的记忆与认识,从审美对象中寻找类似于绘画所反映出的形式语言和表现特征,逐步从似象非象的直觉中演绎出“真实”的美。
崔自默先生表示,赏石是一个特殊的艺术门类,它的“美”,不是来自于艺术家的手笔,而是来自于欣赏者的慧眼。从客观上讲,艺术创作是主体心、手相通的结果,艺术欣赏是主客观照时心、眼相通的结果。但是无论是艺术创作或艺术欣赏,无论是欣赏奇石或者欣赏绘画,主体都离不开意蕴、意味的诱导与感知、感悟的启发,更离不开意象创构所激发的情感波动。关于这一点,笔者认为,老庄思想为中国传统审美方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绘画艺术中的各种形象,并非是现实中的真正形象,而是指有形与无形互为融合的形象。崔先生根据自己的艺术创作实践揭示出赏石的审美内涵:奇石千姿百态,多维多寓,自然构图或自然构形具有不确定性,在欣赏者眼中的所谓“形”,实为其意象中的“形”,通过对现实中的形加以判断、类比而逐渐与其接近的。这种“形”是情景交融、物我两忘的产物。
崔自默先生说:“赏石与赏画,虽然有着审美心理、审美方式上的区别,但是,赏石中的‘形’和‘神’,与中国画善于用‘外师造化,中的心源’的创作手法极为相似,与‘气韵生动’作为基本法则去‘应物象形’的创作过程一脉相承”。玩石的人都懂得“形”的重要性,知道石中的“神”是通过“形”来表现的。任何艺术都有其自己的形式语言,中国水墨画是以笔墨为表现语言的,崔自默的山水画在“致广大,尽精微”的构图中,通过笔形、笔感、笔性的变化,反映出水墨语言的特色。而这种表达方式所体现出的水墨精神,也是与那些赏石大家的审美追求相接近的。崔先生也是一位玩石人,因此他对赏石自然有着独到的看法。他说无论是画面石还是造型石,其所反映出的千姿百态的物象、景象,无不由现实世界中的人物、动物、山、水、石、树、花草等姿态和形状所表现出来的。尽管这些物象、景象是自然趣象融入欣赏者的神思而贯穿其中的神意之境,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欣赏者对这些物象或景象产生丰富联想,又怎能神游在瞬间而生、顷刻而逝的流变意境之中呢?
中国赏石的审美特点,就在于审美者不停留在某种具象的感官形式,而是善于把自己的心智和情感凝聚成活跃的生命力量而融入石头之中,从与石对话中求真美,从视觉感受中获得精神的慰籍。正如崔自默先生所讲:“赏石过程中,主体生发的意象、创构的意境,与欣赏绘画时的审美过程是一样的,都是从‘象惘’中进入特定的审美境界,只是审美对象不同罢了。”所以说,充分发掘人的审美能力,激发主体浓郁的审美情趣,从美的体悟中获得身心愉悦、萌发创造欲望,既是赏石的文化功能,也是赏石的美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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