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自默通信选之<<答可航>>(10)
可航:
昨天刚从太原回京,今天忙了一天,奈何。
这是我第二次去山西晋祠,1992年曾经去过,只是当时不在行,所以还不能注意和领略到那么多细节。晋祠里的“国宝”实在多,建筑与石刻、雕塑等,还有周柏、唐槐,都神奇。顺便去了双塔寺(永祚寺),其一塔身曾在战争中被炮击中三分之一,竟然没有倒塌;后来其倾斜度竟然达两米多,远超过意大利的比萨斜塔,直到80年代始得以修复。寺里有明代的牡丹,已成树了,牡丹品种之全不亚于河南洛阳与山东菏泽,每年可开一牡丹会。寺内还有苏东坡自书“大江东去”词明代石刻。顺便还到附近看了春秋赵卿(赵简子)墓的车马坑修复现场,进到坑里,抚摩现可见的世界上最早的已完全是土块的战车,觉得时空焕然。
世界上很多这样的宝贝,只是没有被具体开展弘扬起来,所以没人注意。文化的价值与意义,除了其本身的魅力,还完全在于推广的力度。
要成就一番事业,需要具备很多相应的条件,不是所有人与物都具备应该具备的条件。
当练字到了一定程度后,进步就很慢了,此时,不可着急,需要“水到渠成”的心态了。你临的邓文原《急就章》我看了,还可以,只是用笔的熟练程度还要加强。熟练之后,才能体会到“熟后生”的味道,才可望笔下“老辣”,那是自然而然的状态。索靖的《月仪帖》当然好,即是如此。
你同时临写两三种字体,也不必“精神分裂”,要像电视变换频道一样才好。人生亦如是,多面孔的戏剧境界,不是谁都可以体验和享受到的。
“将书法做比喻,有点像在玩文字游戏”——当年,米芾也曾经因此而嬉笑古典的书论,认为“比况奇巧,无益学者”。实际上,书法的大美、姿态、韵致,等等,只能通过比类、比喻、比方来象征性地仿佛,不然,怎样描述各自对它的感受呢?打比方,是研究的一大方法,是曲中之直,是间接之法,需要细致体会始得。
你的“写作计划”很宏伟,前两项是你的本事,提高基础之后,就好办了。至于第三项写我的传记,我莫知其可。我当然不反对,就如别人说要搞“崔自默研究会”我不反对一样。“大白兔奶糖”不是大白兔的奶做的糖,“大白兔”只是一个品牌。“崔自默”三字也一样,是研究“崔自默”以及“崔自默”所涉及以及可以扩展的领域而已。
传记类的东西,是文学作品,于我之见,它还属于阐释学的范畴。老子和孔子谁厉害呢?那要看后来谁的追随者与阐释者多。拿放大镜看,小东西也会放大,用显微镜就更了不得;本来不得了的东西,拉远距离,即便地球也变成了小玩意。
罗曼·罗兰的《贝多芬传》让世人“呼吸英雄的气息”,那不是简单的笔墨可以获取的层次。不同的作者,会写出不同的传记,那当然与传主的内涵有关,更与作者的分量有关,包括各自掌握的资料尤其是各自体会的深度有关。
我的《画说诗品》系列小画,得有时间时才能单独整理成册。
事情实在太多,刚才准备5月3日在行之行家具艺术馆要举办的展览和讲座。
崔自默2009-4-21 0:10
[ 附录]可航来函
自默吾师:
这一月间常有杂事缠身,虽仍断续习字,却感进步迟缓。除临邓文原《急就章》外,便是回过头去复习索靖之《月仪帖》。二者风格有较大差别,若同时临写,真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前者清且秀,后者沉且辣;前者“春江花月”,后者则“古道西风”。
这样将书法做比喻,有点像在玩文字游戏,人们习惯于用自己拿手的东西和新事物相比对,一方面可以增加信心,二方面可以培养趣味。我是笨人,除了从小熟悉的语言文字外,别无他长,只好拼命利用这点文字功底作为章草研习的辅助工具了。
说起写作,我有一些长远计划:一是做点学术研究贡献社会,二是搞点文艺创作娱己娱人。我知道,仅此两项,也够辛苦勤奋一辈子了。当然,我还有第三个宏伟计划,就是写一本关于您的传记。
传记类作品我读过不少,最震撼人心的要算罗曼·罗兰的《名人传》,《名人传》中最心仪者当属《贝多芬传》。罗曼·罗兰让世人“呼吸英雄的气息”,这也是我的梦想。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文字,让更多的人理解和认识您,关注您创作的优秀作品并得益于您提出的“有用的文化”。
另,您送我的《画说诗品》小画,父亲看后特别中意,今日特地拿去装裱配框。他捧着画不住地夸赞“好看”,我就在一旁微笑。我认识您的画,早已不单纯从“好看”与否去判别了。别看画小,此中的门道学问可大了,真是一沙一世界,“一滴水可以折射太阳的光芒”。
我曾写过关于您《“话说诗品”系列画作题款书法的断想》一文,这系列作品还可以从很多角度去研读品赏,学术和审美价值都是极丰富的。
但愿过几年后,我的书法作品拿出去不会给您丢脸,呵呵。
打扰您,随信传去近日习作,请过目并指教。
保重!
可航 2009-4-19 13:48
(崔自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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