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戈野的山水之礼
文/崔自默
孔戈野的“孔”姓,首先让我心生几分敬意。我是极倾慕儒家的。没有儒家的思想,中国文化乃至整个中国社会的秩序,不会有那般的高度和条理。
“温柔敦厚”的诗教观,是儒家中庸思想之一端,那是一种积极的、善意的、实际的文艺学说,那是大中和之道,是超风雅之理。“礼”,之所以为儒家所崇尚,有其超越常人之想的高明之处,其意义之大,则不仅仅在于文艺的技法方面的东西,更是在于启迪哲思、寄寓心性、托付人生这些“活”的方面。
温柔与敦厚,首先见于孔戈野其人,他是操着西北口音的壮汉,形象可谓孔武威猛,但一点也不“戈”、一点也不“野”。在他的圆浑的面貌中,可以窥知他内心的平和。在深圳多年,他开茶馆,喜欢摸硬木家具,接触的也大抵是文人;然而忽然有一天,他来到北京,又忽然几日过后,他已举家北上、定居在了北京北面的一块良地。他说北京的文化氛围好,更有像石泉书屋这样的近邻佳朋。由此,我又看到了他的温厚与敦厚里面的果断与坚毅,——这不就是中庸么?
形而上思想,是儒家中庸之精髓,那是对天人之际所存在着的那种未知之物的探究与追索,是一种精神的、理想的生活方式。行走于现代都市中的孔戈野,最后选择中国画作为卜居灵魂之所,的确让我陡生敬意;因为那是超脱物质阶段的一种奢侈的生活。
孔戈野的画风,是山重水复的那种,足见他不会“偷懒”,他情愿于用工夫取胜。安静下来,长坐终日,一笔复一笔,一点复一点,乃见宋元山水的厚重与苍茫,一股氤氲之气生发于案上纸端。江山寂寥,世事荏苒,奈何奈何。在旁边无来人的时候,他完全走进由自己营造的物质与精神、客观与主观、现实与理想的世界中。
“峻极于天”的儒家追求,是与道家“依乎天理”的理想一致的。孔戈野以笔以墨来实践他关于“天”的思考,那是他的一幅心象之图,那是肃穆的、崇高的,藉之,他可以伫听天际泠泠乐音;在这向上攀爬的道途中,他把握着自己砰砰跳动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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