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星印艺缀语
文/崔自默
柯文辉序《韩大星篆刻集》有句赞之,云“侠怀义胆,能急人难,言不知忌,亲朋重其磊落,依然莫逆”,信然。我知大星,从其印艺始;我识大星,从其为人始。
集中有《雄县徐光耀印信长寿》一印,其边款有谓:“余自知不才,然于艺事尚能刻苦,不敢一日怠,虽居困境,亦复如是。所作虽不堪登大雅之堂,却也入得寻常人家。”大星其质朴平易如此,其谦虚诚实如此。
大星印作,亦纯若其人其语,朴而直,讷而真。读其印作,每每初不觉其佳妙,迨细读之,再赏玩之,则忽焉感其韵味正盈然而出,之所以匆匆间难以发现者,乃其敛迹于平常笔画间耳。此时,犹或可睹其下刀之情态,可闻其铁笔赫赫凌爽之声。
大星示人以拙,然则大星究竟不能巧耶?非也,本其情性使然,其趣味使然,其不愿露巧、追求简易而已。观其为乃父所作《韩映山》白文一印,茂密而疏朗,方整而活变,窥知白守黑之奥,获相反相成之旨;其局势也森森,其体态也落落,料非斫轮老手所可梦见。予于大星所刊《老羽》一印又得佐证,其边款云:“羽师尝言:‘刻印以随意、有趣为上,不一定非得篆字。’信然。‘老’字非篆也;廿年前作小印《韩》,乃简化字,皆为羽师宝之。”大星少即捉刀,恢恢乎三十余载矣,故其凑石之际,所思所想,良有以也。大凡善为艺者,既能自知,足可自信,复何需徘徊依傍哉?
求艺之道,在乎圆融,在乎会通,在乎真切,在乎平夷;惟其如此,方有望长生久视,历久弥甘。巧者不可拙,做拙则忸怩矣;拙者不可巧,取巧则寒伧矣。大星安于质朴,不骛虚华,是其明白洗心退藏之理,是其术业进境之兆也。或以为大星天生如是,更毋须后天修持,不亦宜乎?
辛巳岁春正九日橐庵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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