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展的意义
——陈宇等《挥翰写心十人书法展》
文/崔自默
听陈宇说他们要举办《挥翰写心十人书法展》,我心里首先为他们高兴。等我收到寄来的展览资料时,说实在的,心里原本没有太多的思想准备,因为在今天,各种展览实在令人如“行山阴道上”;可是迨我翻看这些资料时,却是首先为之兴奋,而后思索良久。
集体展览,在一般人看来是个累差事,一来很多人集中起来不容易,二来展览完毕,观众记不住其中的几个名字。尤其是倘若其中有几个作者的作品面目雷同,则让观者索然。
关于展览,包括我,曾一度认为虽然在推动群众艺术欣赏品位和审美感受上起到不小的作用,但是过忧不及,太多太滥了,尤其在现代书法四溢的当口,也着实让人退避三舍。
要感谢陈宇他们,他们让我对群展的积极意义重新分析和衡量,我逐渐感觉到,如果势欲改变今天的大众欣赏层次,改变今天的大众的审美趋向,在没有摧枯拉朽的外在力量的时候,这些来自艺术家群体的自发的展览,无疑是意义重大的。春风化雨,在经历了一段冷温热凉之后,结果会呈现出来。
我们现代经济的今天,很多商品的产生的确在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然而不能忽略,也确实同时在扭曲人们的精神。物欲的最大力量在乎使民心乱,在乎使“集体无意识”,在乎全部心态失衡,互相攀比、好逸恶劳,于是大家一起忙碌起来,一起痛苦地钻进没有门窗的快速列车,迷不知所向。
生活,应该调适在现实与理想之间,在客观与主观之间,在物质与精神之间。我不否认艺术家的“吃闲饭”,但艺术家也真的让大众发现一种地道的生活方式,一种充满浪漫色彩的存在状态。假如地球上多一些追求真善美的艺术家,少一些没有良知的科学家,也许大家都会更加安静,诗意地栖居在自家的田园,好友来,则美酒待,何其快哉。
写到此,我回头看陈宇他们的关于展览的前言,竟发现他们跟我想到了一起——“通过展览,来展示书法艺术的魅力,从而来提高广大市民对于书法艺术的理解和欣赏书法的水平,带给人们以美的享受,来弘扬祖国的书法艺术”,于是我在意外地高兴的同时也有点沮丧,怕人家觉得我是受到人家的启发以至于抄袭人家的思想,但转念一想,“君子和而不同”,我们的研究思路不同,而殊途同归,不亦乐乎?
他们的展览前言还说:“书展以‘挥翰写心’冠名,可以看出十位作者同一声气,目的在于鉴深心,纠十弊,倡文明而已……”好一个“鉴深心,纠十弊,倡文明”,正与“成教化,助人伦”的中国美术传统相侔,可见他们的志气,十人的志气所在,必不普通。
他们采用沙龙形式办展,大家商量、切磋,倘无凝聚力何以如此?凝聚力,来自哪里?乃是对艺术的真诚而已矣。将来他们的走向前景及影响所被,我不可预卜,但起码他们今天的行动是前行进步的征兆。
十位作者,虽各有专攻,各有所善,但都有实力,作品很整齐,“齐”在质量保证。赵建昌篆书笔法圆活、行书亦得俯仰之妙;马亚以草书最善,连绵而下,重在气息;谢少承行楷工丽有法,行草掩映有姿,用笔追慕米南宫八面风华;仇高驰篆书得石鼓神髓,得深邃悠远之旨;祝培良攻篆刻,刀法赫赫凌爽,睹之声犹在耳;郭荐行楷体势温婉而用笔方刚,文气颇多;张东明行草书意在二王脉统,字态思婉转,用笔求灵动;陈宇善行草,熔铸碑帖,养以学问,修以技法,意气超拔;许强隶书庄重静穆,而用笔灵便,得装饰之趣;王国雨篆书溯源先秦,凛以古意,加之风采,而行草则用笔斩截,得明人章草之格局。
三人行,有我师。十人同,众随之。裒而益,无不利。金可断,其必矣。
2001年6月6日于信芳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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