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贯之称符号
——读王镛山水
文/ 崔自默
我很佩服王镛先生,因为在他的画面上,随便取出一角来观察,都可以确定是他的笔墨。观之中国山水画史,能获得这种鲜明的符号特征的画家,并不多。
符号,是文化乃至艺术发展过程中必然出现的高级现象。实现了符号化,便使得很多交流的形式趋于简明化。简明,便是道。
或有疑问:王镛的山水,笔墨已然程式化,几乎千篇一律了,这又作何理解?答曰:这便是符号化的一个显著特征,譬如人的名字,是不可以经常变化的,否则就不成其符号;那些以天才自视者,经常追求变化,于是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符号。风格,即是符号的另一种表述方法:风,即个性的才情;格,即相对的形式规制。
“始终不变,易之常也;动静不常,易之变也。独立而不改,得其常也;周行而不殆,通其变也。不知常,不足以通变;不通变,不足以知常。常也,变也,其易之原乎。”(元·李道纯《中和集》卷一) 类似的辨析很多,随便拿来一段使用,已足以证明其复杂难明。总之,“变”与“不变”,是属于一个高层次的辨证思考。
王镛的山水,似乎能使用自己的一个符号,布局谋篇,从小幅直至巨幅,一以贯之,自成体面,则无疑非寻常之手段。真如不变,达悟幽玄。“威在于不变,惠在于因时,机在于应事,战在于治气,攻在于意表”(《尉缭子·十二陵第七》),画法如演易、如用兵,情况难说了。所以,在有人问“不变不动是何境界”时,禅师答曰“腊月三十日”(典见宋·赜藏主编集《古尊宿语录》 卷三十八),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却实在道出了变与不变的融合无碍:变的是年年岁月的概念上的无限时光,不变的只是一个名称符号上的具体日期罢了。
表面看上去变化丰富的笔墨,在光学仪器的透视分析之下,也简单得很。那么,可以思考,如何使用这简单的笔墨——符号——来组装出复杂的莫测的自然景物,一定是需要画家有道。我所以在开篇便说佩服王镛,就是这个道理。他的基本元素很简单,皴擦点染,用以组合成自己的符号,但的确能依靠它来建构大格局、大山水,当然是有手段的。
有了手段,便有了造形的自由,意造境生,气昭自然,则有近道之可能,于是便不可以简单的法度来局限拘束之。至于简单与复杂之关系,最少可以分出四种情况:简单中见复杂、复杂中见简单以及简单中见简单、复杂中见复杂。不可一言蔽之,尚待细密研来。
王镛山水1
王镛山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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