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和墨韵吴山明
文/崔自默
在杭州的知味观吃饭、喝茶,身边近处,便是波光荡漾的西湖,秀色亦可餐,那种情境,自然令人难以忘怀。
随手翻阅一本画册,是画家吴山明的,封面是他的写真照片。提及这位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的人物画教授,同行的禅画家月照上人畅快地大笑着,谈他与吴山明的交往,谈人与艺的关联,说这位画家有天生的“大师相”。
什么是“大师相”呢?白发飘然、目光炯炯、气宇轩昂、神态怡然,等等,也许是,但不仅仅如此。大师相,是发自骨髓质素的、是超越外貌形骸的、是持久地存在于精神性灵的东西,是可以深切感悟却难以确切言传的所在。人如此,艺亦如此。
清雅脱尘,一派自然,人艺合一,是为上品。地灵人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杭州,是出大师、驻大师的地方,美景步步移,到处湛彻着人文与艺术气息。
谈到吴山明,就离不开他的宿墨人物画。作为第二代新浙派人物画的主要代表,吴山明的宿墨人物,以鲜明的个性语言风格,打动了无数的读者。无论是画前贤大师黄宾虹,还是一般街头百姓,还是乡间妙龄女子,在吴山明的笔下,都一律地鲜活生动起来。他的作品,画面简洁,笔墨肯定,功力毕见。那准确的造型,是在逐渐弱化了素描因素之后,把写实形象写意化,以清隽灵动的笔墨,使人物神采盎然。
“宿墨”有奇效,水与墨瞬间合作、分解,笔墨点线的边缘,出现一种外渗的模糊状,体现了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在可控与不可控之间,实而有虚,暗含着一种张力、魅力。“宿墨”不容易控制,需要拙中见巧、粗中有细、模糊中求清楚、老中求嫩,画面人物形象要更加概括,配景要高度象征化、符号化,总之,技法熟练再熟练,技乎于道。我感觉吴山明的“宿墨”,是老而弥坚的,是浑厚、素朴、不张扬、不炫耀的,是墨分七彩、翰香飘逸、情灵摇荡的。如此的宿墨人物,无疑是将中国人物画传统推向了一个极致。
画亦能话。绘画出自画家之手,可以替画家说话、传情。苏东坡论艺术,有“天真烂漫是吾师”之句,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一书中,赞曰“一句丹髓也”。只有天真烂漫,身心合一,力践豪华落尽见真淳的境界,才可以通过艺术来愉悦身心、传达人生。成人既为成人之后,不再有童年的天真烂漫,在世俗的驱使下甚至蠢态百出、损害身心康健而不知觉。
借书画以养生、祛疾,丹青延年,是国学传统的实际用处之一。中国的书画,讲究文气,讲究笔墨语言的内涵。挥洒一段段有质量的线条,宛如打一套太极拳。静心除虑,气定神闲,提笔、落墨,素纸上烟云供养,调摄情志,神与境和,自然有益于身心康泰。《庄子》里赞美的解衣磅礴的“真画者”,就是这样一种情致,自然而然,自由自在,在艺术的田园放歌。经由艺术这一可行之路,提倡天真,损掉那些矫伪的东西,复归自然本态,焕发神采,既是一个问学的过程,也是一个修养的过程。艺术自娱亦娱人,从这一点上看,作为艺术家的吴山明,以画养心,是幸福的。
“江山代有人才出”,不同时代会塑造不同的经典。吴山明,因艺术成就及社会影响卓著,越来越受到世人的关注。他更有责任意识,勤行精进,对艺术的探索毫无懈怠,对中国人物画的创作实践充满着情感,对国画艺术的发展充满着信心。当代中国人物画,正处于发展史上的高峰期,尽管宿墨人物在历史传统积淀上相对较薄,但也正因此留下了充裕的可拓空间。具象而抽象、抽象而意象、意象而象征而符号,中国画的笔墨是伟大的,那种视觉的震撼和心灵的感动,必须深入了解才可以得到欣赏、法悦。精神的象征性、艺术的表现性、造形的抽象性等等外在形式的后面,展现的完全是一个非凡的心性、精神。吴山明的创新之路,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艺术行为与生存方式的完美统一,使吴山明的绘画不断趋于化境。“化境”,已然不再属于绘画语言的范畴,不再是单纯的视觉形象问题,而是可以融合生命感知、寄托人生情绪、启发生存思索的媒介、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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