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微云横渡”
——读萧风书法
文/崔自默
现象不是本质,透过现象看本质,却是一种极佳的方法;对自然对社会如此,对人生对艺术更是如此。这种愿望一时难以实现,或者也许永远处于无限接近的过程,但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在相对中寻求绝对,索取意义,获得快慰。
萧风属于一个十足的文人书家,我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这么断定。
纯净的文气,是做作不出来的;真正的厚道,是自然流露的。作为书法家的萧风,因为取径端直,下笔用墨的感觉,很到位。我欣赏他和他的书法,体会先贤画论所谓的“以形媚道”,欣欣然。
时间,是世界上最令人无奈的东西,它对于每个人都那么公平,任何人在时间流里都迟早体会出莫名的悲凉。一眨眼,认识萧风兄将近三年,见面也仅仅三两次,可是每次我都愉悦于他的笑容可掬,感动于他的真诚。
一切都是暂时的,人生之足迹之角色尚且如是,何况艺术之语言之特色。忽然收到《萧风书法小品》,慢慢翻阅,薰风扑面。这本名为“小品”的萧风书法,大概不是因为尺幅小,而是因为其笔墨之轻逸、情趣之洒脱、格调之散淡。
小品,特具大义,备真性灵。传世的手札墨迹,大多为法书上品,函件文字里透露着难以尽言的消息,而信手一挥寥寥数行的书法,殊堪玩味,不经意不刻意,却不期而至乎绝高境界。老子云“见微知著”,正是阐明不知其然而然、道心惟微的状态。萧风以前的大字书法我读过不少,大多属于创作类型,注重视觉审美,而这批“小品”,相对而言则更内敛、更隐秀、更温雅。
见学养、见心致、见胸襟、见气味、见情结、见抱负,萧风的书法,没有忘记去主动承载更多的东西。这本“小品”书法集,主要体现传统法度,依稀可辨魏晋风范,但也许,萧风不会满足于此,因为工具毕竟是工具,得月离指,舍舟登岸,一切终归要化作抒发自己意思的手段。
各师成心,其异如面,多样性是艺术的特质。中国书法之所以高明,不仅仅在包含了音形意三方面内容的汉字书写上,更在于线条的意象表达上。每个字若干笔画搭配组合,复杂无比。不同书家面貌迥异,即便自己,笔笔之间、字字之间、行行之间,营造出的空间也随时间的流动变化无穷。我沉醉于这种瞬息万变的空间,惊诧于这种无限的可能性,我想萧风兄也不会例外。我观萧风作书,得“沉着痛快”之要,下笔有节奏,动静有度,与平日的他有了区别——我看到了进入艺术状态的萧风。艺术状态,涵茹万有,挥丽千方,那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快慢是相对的,长短、大小、轻重、方圆、高低、疏密是相对的,变化也是相对的,书法的传统不是僵硬的。萧风对传统的临习、解读与使用,有自己的格局,所以往往有得。这种“得”,使他的书法笔墨不断熟练,沿着技进乎道的理路跃进,然而其作用还不仅仅止于此,更在于他可以藉机把握眼前,乐其日用之常,以书法修为道德,有利自身,饶益有情。
“苟非其人,虽工不贵”,因人论艺是必然的文艺评论方法,我也一贯坚持这样的主张。意义是感觉的,价值是被赋予与认定的。现代社会中人,已然远离了原始生存与物竞天择的阶段,信息文明更不断梳理刷新着新的文艺理念。今天的书法艺术如何存在发展,如何面对精神生活的新需求,如何有质量地切实地服务民众,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大道之行,无私而已。文人情怀、社会责任,体现在萧风身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士子精神,随着他艺术事业的发展与深入势必不断升华。一个艺术家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他艺术符号的确立、艺术创作的数量,还在于他对当时社会的影响,在于置诸整个艺术史的坐标上来考量时他的持续影响力。
“无常聚散,向谁倾吐”、“莫流连,这点相思,终被落红掩去”,这是萧风作为自序的《向晚豪兴·水龙吟》中的句子,我可以清晰地揣摩到他彼时的诗心与豪情。沿波追讨,直至长江源头,登唐古拉山,极目纵览,茫然、怅然、浩然。伫高临水,情满意盈,“漫说微云横渡”,那不也正是他书法的意象么?
萧风(陈洪武),又名风。1962年生于江苏淮安。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书法本科,师欧阳中石、冯其庸、沈鹏。书法作品先后入选首届《兰亭奖》书法展、全国第八届书法展、全国第五、七届中青年书法展、全国首届青年书法篆刻展、第一届大字展、第一届楹联展、2005中国美术馆名家邀请展等。著有《心象》书法集、《大漠西风歌》书法集、《张猛龙解析字帖》、《干涸的雨季》、《冷风录》诗集、《中国书法巡礼》专题片剧本,以及《苏东坡与李太白仙诗卷》等书学论文数十篇。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分党组副书记、中国书协副秘书长、行书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萧风行书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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