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魏德运摄影
文/崔自默
“走近崇高”,魏德运最近要举办摄影巡展,主题用这四字,我觉得有值得思考的深义。
“崇高”,“高尚”,我们都使用这样的词汇,但所崇所尚的“高”,其意何在?我以为,所谓“高”,就是形而上,是精神生活,是远远超脱了“器”的层面而后达到的“道”的境界。一个人的生活,其精神含量越大,就越“高”。以冰雪之心,行米盐之地,存在于现实的苦累的世俗中的人,应该理想一些、浪漫一些。
魏德运的镜头所选择的对象,大多是大文化人,反映他们的平凡与非凡、平常与非常。与大文化人接触,需要机缘,需要水准,需要素质。魏德运在与他们的交往交流中,感受思维运动和精神存在的快乐。要通过镜头来传达这种感受,传达他所感受到的大文化人的德行与人格魅力,却不是一件简单做到的事,但他做到了。
摄影的技巧难度,主要在于用光。魏德运的本事,在用光上充分展露出来。他静静地与对象交谈,等待时机,那也许只是瞬间的心灵光芒的一束亮光。他捕捉到了,那是主观与客观冥合的产物,在飘溢于现场情境中的纯粹的自然光中,对象的生命得以全真地体现、实现。他不用闪光灯,害怕那机械的一闪,便打破了人的内心世界,使画面平淡地失去立体感,扰乱了这一片存在于宁静中的重量。光影的变化,需要敏锐地把握,两颗心场的碰击,使将要出现在镜头中的画面产生震撼力成为可能。
在世俗面前,人的心态容易浮躁,享受美也有了误区。如何使偶然的镜头留存下永恒的魅力,魏德运在思考。他必须排斥掉所有扰乱获取崇高的信息,否则,就不能产生与摄影对象和谐交流的场。张岱年、钟敬文、金克木、启功、季羡林、文怀沙、周汝昌……都是有重量的文化人,与他们建立和谐的场,需要在接触达成亲切、尊重、理解,否则,反映精神内质成为虚妄。要调动他们的情绪,也不是轻松的环节,他要使现场的氛围,打破当时的局限,他感觉,要拍摄的镜头,不只存在于眼前;他仿佛置于人群中,他们层次参差,他必须等待他们同时呼喊好了的瞬间,才可以按下快门。这是一个独特独立而永恒的符号,扫描并过滤于无数的信息集合中,他得到了。
只有不好的摄影师,没有不好的摄影对象。摄影的品位和素养,必须在勤奋中获取,不能计较个人得失。高超的审美意识和摄影经验,使魏德运获得更多的自信和契机与佳作。他有自己主见,能根据自己的感觉获得自己满意的作品,他不愿意让别人的审美标准左右自己的审美态度。当他把洗印出的照片交给画面中对象本人看时,他们自己都往往感觉诧异:“这是我么?”是摄影作品使他们重新认识自己,在平常中发现了不平常。肖像摄影,像肖像油画一样在西方受到重视,那是家族与身份的象征、骄傲。这样的传统习惯,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还没有认同。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没有留下一张象样的肖像摄影,有的只是一堆没有个性的照片。好的照片,刺激人的自信心,调节人的心态,魏德运说,他想改变人们的观念,让更多的人重新认识自己,充满信心,充满生存的力量。
不管什么形式的艺术,能反映本质而真实的东西,才是最完美的。在一张照片中,反映历史时代,反映生活实在,反映精神力量,反映内质思想,激发人向往美好的存在,帮助人回忆珍贵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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