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任跃锋的画
文/崔自默
明代大名鼎鼎的袁中郎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余观世上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之人,皆无癖之人耳”(《瓶史·好事》)。此话虽失之绝对,不过,人活着若真无一种癖好,似乎亦难想象,太闲时岂不无聊?而且,对于某业,惟有好而成“癖”,方得成就。
任跃锋,以画画为癖好;因为画画,他失去了不少,也因此得到了很多。曾经作为西苑出版社编辑的他,广交画友,博取众长,虽则成绩蜚然,但依旧用心不辍,兴趣盎然。常常是忙碌了一天后,贤妻爱子早已进入梦乡,他开始坐到画案旁边,或读书临帖,或挥毫泼彩,忽然就到了凌晨三四点钟,这时他才不得不洗手休息,但仍感意犹未尽。任跃锋笔下的虫鱼虾蟹鸡鸭,笔墨鲜活,各具其态,但他以山水用功最多,咫尺千里,气象氤氲,似应作他的本业当行。
国内山水画家可谓不乏其人,但任跃锋的山水作品,已然独有面目,离开老远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画。从他的山水画中,尽管可以看出汲取过哪家哪派,但已分明不是原汁原味,其间,有他自家的一幅炉灶。他的构图平中寓奇,村居与近树与远山,逶迤掩映,营造视觉的矛盾而又能抓住关键,画龙点睛;他的用笔拙中见巧,或轻重或缓急,并充分利用了点、线和面的有机组合;他的用墨虚实相间,皴擦晕染,别有韵致,显示出中国画在造境与写意方面的长处;他的用色讲究明快鲜丽而又不失浑厚雅洁,苍山、净水、绿叶、红花、天光、云影,互作参照,相映生发。
如此山水画风,其追求可谓自然顺畅,雅俗共赏。我在见到任跃锋之前,就猜测其人是个什么样子:独处时若有所思,目光奇崛,木讷如山;好友一聚,则谈笑风声,兴来诗酒无阻。及相见,握谈良久,果然:聪慧中别具朴质,精细中蕴涵豁达,此则正与其画同。
大画家,从来不会单纯徘徊在书斋里面。任跃锋,深知“搜尽奇峰打草稿”的重要,他寻找机会便深入自然中去,得山水之蒙养,悟造化之神奇。遇佳景,他便会心地举起手中的照相机,站在不同的角度、利用不同的光线、采取不同的构图,按下快门。任跃锋的写生手段和目的,是巧妙和明确的,而他的创作,也绝不是自然景象的简单的翻版,而是一种能动的“代山川而言”的再现,是主观笔墨和客观物象的“神遇而迹化”,是“入乎其内,出乎其外”的。
1998年5月16日于湖西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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