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爱黄金甲

——致张艺谋

文/崔自默

一个喜欢戏剧的朋友去看了电影《满城尽戴黄金甲》（片名中“戴”字写作“带”，声音一样，无关紧要，本来就只是借用黄巢的诗句），我问她怎样，她说整个是《雷雨》的翻版。

问题是，《雷雨》很高级、很经典，在一个不太复杂的场景中，在几个不太复杂的人物间，演绎出了一堆复杂的事情。这种格局巧构，真的是抓住了生活实际中的问题，体现了艺术创作的基本规律。集合、夸张、典型了的人性矛盾，就是戏剧性。

张艺谋有智慧，他敢于借鉴前人成功的经验，他能够尊重艺术审美的规律，他的确把握住了观众的欣赏习惯。张艺谋不是没有聪明才智去不断探索、冒险，事实上他也经常别出心裁，但是他不会拿着大把的钞票去打水漂，他不愿意去做无谓的牺牲。

很多人埋怨、批评甚至漫骂张艺谋，而事实上，他也正是在这种嘈杂的声响中脱颖而出。反对的力量越多、越大，只能成为推动他加速度前进的方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漫骂更是宣传、广告。没有被普遍非议的东西，一定是没有普遍影响的东西。张艺谋在强烈的非议声中，成为无可非议的当代最有影响力的导演，连奥运会的开幕式也别无选择、非他莫属。很多人在骂他以揭祖宗的短为能似、以迎合外国人的好奇眼光获奖、艺术水平实在臭、江郎才尽没什么新鲜招数，但你不去看还是有很多人去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能招那么多的争论和非议。你看了么？看了，在这“眼球经济时代”，你看了就是他老谋子的成功，至于你觉得极高级还是极糟糕是另外的事情；没看，既然没看你凭什么说好还是坏？于是，他的影响力是无可辩驳的，连他一贯的对手也只能承认；反正你进不了他的视野圈子，你只能在一旁张望叫嚣，当然，只要你有兴趣还可以继续漫骂下去。这就是规律。

成功了的不见得是最好的，但一定不是最差的。成功了的是只管去干的人，而不是那些只会说道的人。实践之树常青，理论永远是苍白的。理论的意义更多的是事情发生之后对实践进行总结，而不是事先进行指导。张艺谋没空听很多人扯淡，人家已经开始寻思下一部作品，抓住大好季节去耕耘、播种、收获。

在实际意义上看，大多数人的审美趣味决定艺术市场的规律。普及教育，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完成和完善的事情。理论家在开展教育工作，实践家也在进行教育工作；理论家正正经经地说道着，实践家则踏踏实实地探索着。事实上，张艺谋并不另类，他的大多作品很大众、很通俗，但总让人觉得他不很普通，这就是他成功的经验。还有一点，就是老谋子的作品场面大、够气派，俗话说“没有花钱的不是”，钱砸到位了，镜头一定瓷实；就这一点，一般导演就能给吓着，根本不能跟他比，也没人愿意掏出钱来让你这么折腾。

    假如拍一部砸一部，起码我不相信还会有人找张艺谋；所以，他不会去做无谓的冒险甚至牺牲，所以他必须慎重、必须操心，他必须掌握艺术创作的基本规律。遵循规律、尊重大众、服从市场，这就是艺术创作的“黄金法则”。谁不喜欢黄金呢？当然，虽说张艺谋打造的黄金还很不纯粹，必然存在危机，但他正逢时运、怎么玩怎么是；好在他继续努力着，提高着自己的冶炼水平。也许在张谋子还没有琢磨打造出让大家都满意的东西之前，就已经杀出个什么李谋子赵谋子崔谋子的，那才是他张谋子游戏的完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