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林妮
文/崔自默
林妮:
上午处理完其他事情,刚打开信箱,迟复为歉。
我一般6:30起床,就写东西。打开计算机,写东西,是我无比快乐的事情,也许像一个农人背了铁锹去地里干活,四周的草和庄稼上都是清新的露水。
思考和写作,是我的生存方式。我注重精神生活,以之为“崇高”与“高尚”的基础元素。所谓“高”者,就是指精神生活的比重。在一天乃至一生之中,精神生活的比重大,就是一个高尚的人,其次,终日蝇营狗苟于俗物,就是不高尚。
注重精神生活,是一种幸福,当然,也同时要付出很多、牺牲很多。没有一个好的氛围尤其是家庭环境的配合,是不可以完成的。要以冰雪之心,行米盐之地,在平常中见非常,在混沌里放出光明,需要很多机缘和因素,非一句话可以总结。
除了文字之外,我就是画画,可惜,现在我的主要精力用在“学术学”的研究上,其中有通俗思想学、数理美学、社会心理美学,这是在传统艺术哲学基础上的发展,需要的不是纸面上的或者从典籍到典籍的抄袭。于是,我最喜欢的创作绘画时间就相对减少。奈何,只能把时间分割再分割,重组再重组。以后无画廊见朋友的时间还要再压缩,要多写东西,因为能直接见面说话的朋友,毕竟是少数。
你能以文艺工作为乐趣,是幸福的。看书浇花听音乐,是多么幽雅而有格调,同时,伴随着清晨鸟鸣天籁。这也需要物质条件,以及精神的心理准备。
你既然愿意做“第一个拿接力棒的人”,并不以利益为意,而以友情为重,那么,也好。浪漫,就是牺牲;大浪漫,就是大牺牲。一个人能为一个认为值得的人付出,是幸福。道德,就是幸福。
同时,能找到一个值得牺牲的人,是缘分,更是幸福。
这需要判断力,凡事还须三思后行,道理就在这里。出弓没有回头箭,等想放弃的时候,已经是走了一段弯路。当然弯路也是经验,也是必备的学费,可是少付一点也是好的,毕竟我们的时间和精力资本不是无限的。
当今社会条件下,我以为成就一个艺术大师是极难的;虽然现在经济好了,拍卖和媒体参与多了,大众认识的机会也多了。
艺术大师需要很多条件,其中四个是最重要的:学术背景、艺术水准、社会影响、经济基础。
没有诸如这些条件准备,只有一技之长,就只能出息一个艺术家,如果人品还好至多是名家、大家。贡布里希说“其实本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而已”,我很赞同;而艺术家,其实也只是一个职业罢了,既然是一个职业,就没有必然成为大师的希望。
你想研究我,很欢迎也很高兴。就像我当年想研究美学大师王朝闻一样,是在有机会接触之后。我为他编辑了22卷本860多万字的《王朝闻集》,并注意搜集了很多关于他的第一手资料,只是在他的晚年最后的日子里,我并没有与他“心有灵犀”,于是,这个早年的想法就放弃了。也好,我以自己独特的学术背景,在理工文三科的综合和杂交下,可以开辟属于自己的学术宗派。也有一些学生说想研究我,我说,你们需要很多背景资料和基础,才可以研究得全面而透彻。这话也许有些狂妄,但我觉得这么“刺激”年轻人,对他们有好处。我是被前贤和我见过的大师们“刺激”出来的,其中,有崇拜、超越、责任等成分。我从他们身上既学到东西,也获得加速度前进的动力与能量。没有激发,是不可能有第一推动力的。
还有就是,很多学生不是我的直接学生,我说,没事的,学生只是一个名词而已。虽然是,但不明白,也枉然;虽然不在我名下学生,但懂得我,也是知音。孟子说“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是“人生三乐”之一,的确。遇到好的老师不易,遇到好的学生更不易。儒家以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无后”不是简单所指的有自己的后代,而是说要有继承人;需要继承的也不是简单的家产什么的,而是学术思想、道德文章。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一个学术能弘扬光大,不仅仅是个人的力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其基础,就是这个学术必须是对人群有益处的。假如仅仅是所谓的学术,偏狭、个性的伪学术,不利于他人,那也没有传播的必要。好的学术研究,既然是大美的存在,是“法尔如是”,谁都可以取用,不知道什么“授权”。我说过,我的所有学术文字都在我的网络上,大家可以自由选用,即便抄袭也无所谓,只要人家愿意,我是不会打什么官司的。这需要学术良知,那是心里深处的东西,不是靠监督而存在的。
你可以研究,也可以适时公开,哪怕是出版,我可以给你提供必要方面的帮助。冰山一角,切入之,就可逐渐深入。一滴水可以透射太阳的光辉。你必须从大处遮着眼,但必然从小处着手——我把这个方法比类于科学的全息论方法,一根头发里面,也包括全部的生命信息与基因资料。
你父母早些年经商,现在母亲和奶奶吃斋念佛,父亲和爷爷耕稻田,这是多么好的例证啊。富贵是有限的,复归是必然的,这里面有很多玄妙的牵连,其实,也是科学的,符合逻辑的。能乐其日用之常,把思想放到实际处,把念先局限在最小处,就可以随缘自在。
我也盘店了一番,是一时感触。有机会在来喝茶,毕竟比在纸面上更直接、便捷。
木于言而敏于行,是道德,愿一起共勉。
崔自默2007-6-1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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