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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信否，天意苍茫
文/崔自默
雨，几乎下了一整天。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天，还能下雪么？
“会下的，这是自然规律，天意苍茫”，自从去年八月十五云遮月的那个夜晚，我就这么说。妻说，“我等着看”。
可是，据说整个地球气候都在变暖，而北京，更是一个暖冬。早早的，就不需要棉衣了，甚至，在好多天以前的早晨，我在走下楼时就已经真实地 呼吸到了春天的气息。
“还会下雪么？”妻问。“会的，天意苍茫，我敢断言”，我这么说。
暑极生寒，热极生风，我希望着天气因为变热而忽然起风、骤然变冷，然而，天没有变冷的意思。
“看来你要失败了”，妻说。“还有一周，还有七天，天完全来得及起风、变冷，然后，下雪”，我坚持这么说。
“你真自信还能下雪？”妻问。“天意苍茫，匪夷所思，它不会依人的意志为转移。‘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是自然规律，是历史法则，不会不灵的”，我这么说，并且开始回忆，自从小时候起，似乎这句话就一直毫厘不爽，不断得到过验证。
天仍然不变冷。节气已过立春、雨水，还有三天就是惊蛰。
天虽然阴着，但没有降温，还会下雪么？我心里也有些嘀咕，难道天理也会失序、失灵么？不会的吧？“礼失而求诸野”，这些民间谚语，是多少年智慧的积累，它承载着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难道到了今天，到了城市，真要失灵么？
“下不下雪不关键，这句话失灵与否也不关键，关键的是它的失灵会动摇我对传统文化的信念。这些古语，是代代传承的符号，是经典的精神，是我们美好的集体记忆，即便到了现代化的今天，它仍然蕴涵有巨大的意义。很多有意义的东西，我们不能失去对它的信任。何况，其实，在深夜某个时间，天上一定是很冷的，一定会在某个局部地区比如北部山区下雪，至于在城市，人太多，太闹，雪即便下来，到地面也会瞬间变成雨，甚至小到我们看不出来”，我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
看完电视剧《秦始皇》，正是子夜零时；我走到窗前，看外面，天正降雪。天何言哉？理法昭然。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噫嘻！
“下雪了！”我喊，一把将妻扯到窗前。“真的？哪有雪？”妻不信。“你顺着路灯光看，你看路边停着的汽车窗上……真实不虚”，我语气旋及淡然下来。“真的……”，妻不再说话。
写完这段文字，我看天。雪，还在下，而且，更大了，不容置疑。天还是那个天，我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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