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国漫画家在漫展现场写生 瞭月/摄
这一篇的起笔,不想从法国动漫展本身开始。因为最近都有在看关于中国漫画人生存状态的访谈,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20世纪90年代后的漫画寻梦人,很有点像80年代的文学青年,为了心头点滴闪亮的灵感,奋笔疾书,埋头做画,执着、坚毅,不同的是文学青年身上没有背负着力举中国散文小说事业的高山重担,而我们现在太多的漫画人,心头口上念着的,却都是任何人都无法单独抗鼎的振兴中国动漫产业的宏伟目标。于是,中国动漫就像中国足球一样,加上了许多悲壮的味道。但值得庆幸的是,新动漫从零起点到现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已经多少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而不像足球半个世纪才一次氢闪,然后又回到黑暗里继续摸索。所以在这里,要感谢所有投身中国新动漫的梦想者,无论因为现实的原因,他们还有否坚持在这个行业里奋斗打拼,我们都要说声谢谢。
然而,回到创作,回到动漫做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上,我们就可以看到中国新动漫的一块明显的缺失:只反映作者的个人心理和想象,而少有对社会现实的关照。也正是由于这块缺失,让新动漫把自身降低到了少年游戏的低层定位上,而不可能达到当年新闻漫画、连环画,以及现在台湾都市风情讽喻漫画所拥有的社会认可程度。
在法国动漫展上,我们采访到的中国漫画家都会提到法国漫画的艺术地位相当高,著名的安古兰姆漫画节总统都会参加,漫画家的收入颇为丰厚,漫画书也会排在畅销书排行榜的前几位;但设想一下如果安古兰姆漫画节上展出的作品都是十几岁孩子卿卿我我打打杀杀的矫情故事,总统先生会放下忙不完的国家公务跑去逛休闲吗?
笔者在这里并不想整体抬高法国漫画的思想性艺术性,因为根据安古兰姆市副市长、法国国家漫画博物馆馆长让·菲利普·马丁先生的介绍,法国漫画一直以来都有受到美国商业化漫画的影响,冒险、科幻、娱乐性的内容还是法国漫画的主体--但不是全部。法国漫画里有有对儿童潜移默化的教化,约翰娜女士告诉笔者她有画一本教孩子不要害怕噩梦的图册,她在研究心理学,她是一种严肃的态度来进行作画。法国漫画有对生活困境的感悟,达维都先生说他画一本关于法国农民的漫画时在乡下住了一年多,感受取材和做草稿--这让笔者想起在法国漫画界享有盛名的中国老一代漫画家贺友直在画《山乡巨变》的过程中前后三年在农村体验生活。更不要说法国漫画中的正义和人文关怀,被全世界漫画爱好者都视若珍宝的《丁丁历险记》,在周游世界的奇趣中带给我们正直、善良的欢乐。
而我们现在的新漫画,唯美苦闷幽怨反叛好像整个世界都跟自己过不去——然后呢?继续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当然,生活本身会是艰难的,朱得庸在谈到他的新书《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时说他描画的就是困境,而苦难和悲剧也是描述人生最深刻的主题,但那是要在对生活有了真正的观察和体会之后才能描绘出来的情景——
不能责怪我们年轻的漫画家,年轻的资本是丰富的想像而不是对生活历经风霜的体察。在老一辈漫画家已经淡出创作舞台,中年漫画家由于历史的缺失造成了断代,而年轻的漫画家生活才刚刚起步的现实情况下,我们要求我们新漫画创作题材丰富多彩似乎有点要求过高,我们的电视剧创作经过二十多年也才从商战片、清宫片、警察片里走出来,可转来转去到现在也还是只有张国立张铁林王刚三个老男人能让我们把频道多定住十分二十分钟——但是要提醒我们的年轻漫画家,要想为动漫也为自己赢得让人尊敬的社会地位,就不能像文学青年一样只局限在自我感受的世界里,多学习,不要对人家说你除了画漫画什么都不会;多观察,不要以为闷在画室里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就是刻苦努力。漫画是一种理想,重要的是生活本身,振兴中国动漫的前提,是我们要坚强、自信地面对生活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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